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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4年01月06日 星期一

    新生代论坛

    一枝独秀的“先锋”

    ——就《新世纪爱情故事》看先锋文学的现状

    作者:张晨曦 《光明日报》( 2014年01月06日 13版)

        编者按

     

        文学要实现长足、持续的生长,需要仰仗新生力量的加盟与青睐。对文学的阐释与评述,也需要新生力量不断地言说,喊出他们个性化的声音,刺破一些固有的壁垒与屏障,给这个行当投出一丝属于他们的光亮。我们谨愿爱好文学又有话要说的年轻人,果敢地发声,以激扬文字评点文学现状,放谈文学感悟,从本期开始,“新生代论坛”栏目期待诸位的亮相。

     

        残雪的长篇小说《新世纪爱情故事》,描述的是“可能世界里发生的爱情故事”。作家笔下的都是些市井寻常人物,却时常能够进入肉体凡胎所不能触及的时空,目睹奇异的幻象。他们在追寻爱情的过程中体味着生命的激情,实现着作家认为的“自由的极致”。

     

        《新世纪爱情故事》延续了残雪一贯的“先锋”色彩,书写着“内部”世界里人与人、人与物的神秘联系,象征手法随处可见,为读者设下了层层阅读障碍,但同时又不失为一种“痛”与“快”并存的审美体验。

     

        残雪笔下的“乡村”呈现出浓重的超现实色彩。在她的笔下,“乡村”有着“故乡”的意味。对翠兰而言,老家那长着金属叶片的樟树、艾叶草的香味、迷恋乡村生活的堂兄堂嫂,还有在荒野坟地里安家的四叔,都没有使她惊恐,反而给她留下亲切的印象。翠兰的新情人韦伯,在去过翠兰的老家后,竟也出奇地觉得“那个荒凉的乡村同自己的老家有某种联系”。此外,翠兰的追求者、古董店鉴宝师尤先生也因为对翠兰的家乡背景感兴趣而在早年同她父母立下了婚约。小说中的“乡村”即是残雪所称的“精神和肉体共同的故乡”,同时也象征着人与人之间相互联结的神秘纽带。残雪曾经说过:“文学的源头,人类情感的源头,那种终极的、原始的、黑暗的所在便是故乡。”对于“故乡”有着共同体认的人,才会在尘世间由于因缘巧合走到一起。

     

        同时,“乡村”是作为“城市”的对立面而存在的。在小说的描述中,乡村的荒凉宁静与城市的污浊喧嚣形成了鲜明对比。寄居在尤先生壁橱的流浪女阿亮来自乡村,她美丽、质朴、清澈,以至于尤先生觉得“因为有了阿亮,现在这个阴沉的城市充满了种种亮点”。同样,小说中“失眠者”也将翠兰称为“这污浊城市里的一颗钻石”。然而,这样的“乡村”已经无法抵挡城市文明的侵袭。村子被压缩到了地下,有看不见的暗道将它同城市连在一起。作家在此想要表达的或许是对城市工业文明的反思,这正是西方先锋派生成的历史语境。小说中,阿亮说:“翠兰姐啊,我失去家乡了……村子已经不在地面上了,我成日嗅来嗅去的,找不到村子的入口。”而一位古董店老板也曾激动地表示:“我也想移居乡下,可村子已经移到了我们墙壁上!”由此可见,小说中的“乡村”已经成为城市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所在,即使有“暗道”相连,也始终难以摆脱“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处境。在这个意义上,阿亮的“思乡病”无法治愈,小说道出了人类共同的“乡愁”。

     

        《新世纪爱情故事》还描绘了一种抽象的、极致的自由。“自由港口”可以说是残雪设下的最具荒诞色彩的场景。这家位于“滨海大道132号”的弹子店在书中反复出现,这里不是可以随心所欲出入的,因为一旦从这里出来,它就不复存在;来“自由港口”又是世上最容易的事,因为一起念头,一抬脚,它就到了。“自由港口”代表了内在的“自由”,自由是主见,是勇往直前,是对自我命运的决断。但至于作家认为的“爱情,正是自由的极致”,笔者却不能苟同。追求爱情的过程本身意味着自由,而得到之后的迷惘、徘徊、反复又是人类永恒的“不自由”。其实,小说也已从某些侧面揭示了自由的悖论性,例如,韦伯因与翠兰产生感情而故意犯罪入狱,因为他说“我要同她拉开距离才能好好爱她”。在这个意义上,“自由”是比“爱情”更加纯粹、更加彻底的概念。

     

        上世纪90年代,中国作家纷纷放弃先锋文学的话语形式,重新回归“写实”传统。残雪日复一日的坚守显得尤为可贵,是她使中国的先锋文学不至成为“历史”。然而,先锋性、实验性的创作过于追求话语形式的出奇,当这种叙述模式被反复运用,就必然走向枯竭,或者出现话语形式与精神内涵的严重断裂。就当今世界的艺术发展趋势而言,先锋派与大众文化、与市场呈现出越来越暧昧不明的关系,也确实“有失去先锋性的危险”。就《新世纪爱情故事》的重量感、独特性和主旨的深刻程度而言,似乎难以和作家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作品相提并论,纷繁的世俗表象也在遮盖、消解其中的哲理本质。

     

        残雪对自己的小说有着惊人的自信。多年来,她依赖潜意识中不间断喷发的灵感和个人的“原始创造力”进行创作,甚至还曾公开表示“我可以超越卡夫卡”。不知这种“原始创造力”是否会进入自我复制的循环?站在乐观的角度,或许可以将《新世纪爱情故事》视为作家实现自我突破前的“蓄势”之作。

     

        (作者为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生院艺术学系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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