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追求一生又何妨？

    美丽好像向来是年轻人的“私有财产”，和老年人不太沾边。但当你看到照片中这位衣袂飘飘、风姿绰约的老太太时，估计跟我一样，倒吸一口气的同时答案已经脱口而出：“当然！谁说老年人就不美了？”瞧这位老太，那举手投足的优雅、仪态万方的韵味、嵌在笑容里的蕙质兰心，让人不禁忽略了她的皱纹和华发。这般修饰，连我这样的年轻白领也是望尘莫及的，用我妈的话说，“美得像画儿一样”，只不过，这一次女主角是老太。

    我妈第一眼看到那“画”中的人儿时，那种羡慕嫉妒恨的表情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关于母亲的面部特写之一。这样一个对小外孙女有求必应的“杰出外婆”，竟然能在宝贝疙瘩不住的尖叫和咆哮声中目不转睛，将“画”中人儿从头研究到脚，足见我妈入景之深。不过老人家末尾的那句略带轻蔑十分不满的话着实让我无言以对：“要是我这样打扮，你肯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此后数日，老人家还念念不忘“画”中偶像，梦想有朝一日也这样美美地走在大街上，羡煞路人。直到我“豪掷”半月工资购得一款毕加索图案的羊绒衫作为新年礼物赠予我妈，老人家才莞尔一笑，释怀与否，便不得而知了。

    这个事情大致反映出两点：一是美丽与年轻相关的概念已深入人心，直接导致两个严重后果——老年人缺乏追求美的信心和勇气，年轻人更缺乏对老年人追求美的欣赏与鼓励。因此当看到照片里这位婀娜优雅的时尚老太时，不论年轻人还是老年人，都统统被“秒杀”了。我妈的羡慕嫉妒之情乃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抱憾表达。二是身为儿女，或是受自己想当然的观念所碍，或是为了生计疲于奔命，普遍缺乏对父母的真正关怀和理解。当我们身为父母时，我们总是想方设法地去揣测和理解孩子的所爱；可当我们自己作为儿女时，却往往将自己的意志随意强加给父母。我妈的那句对我的抱怨之言，概是对这种身为女儿却不解父母之心的“控诉”。

    照片中时尚老人打动我们的，不仅仅是那美得个性、美得从容的气质，更是其散发出来的充满自信的光彩以及由此折射出的热爱生活、热爱生命的态度。怪不得林语堂说“美是生活之更新者，元气之恢复者，健康之促进者，甚至可以说是生机之给予者”。那么，让我们的母亲也美起来吧！

    （作者为“光明文化周末·文荟”撷英版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