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这回选错了牌

    安倍晋三悍然参拜供奉有二战甲级战犯的靖国神社，是他政治右倾化路线必走的一步棋。近日出台的日版国家安全战略、新防卫计划大纲、中期防卫整备计划标志着日本摆脱了战后政治束缚，此“三支箭”以及为其实施提供机制、法制保障的日版国家安全委员会、《特定秘密保护法》使日本得以突破禁区，重新成为“能战的国家”。安倍必欲实现“正常国家化”。大势之下，对集体自卫权、武器出口三原则的彻底解禁也仅仅是时间问题。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至此，安倍的政治右倾化战车尚缺一轮——参拜靖国神社。安倍要借此一拜从精神上唤起日本社会对昔日“帝国辉煌”的乡愁，取得其背后政治拥趸的继续支持。在个人层面上，那里集中了安倍太多的政治情结，他必欲拜之而一抒胸臆。

    然后，借参拜靖国神社示强国际，实在是选错了牌。安倍右倾化路线存在内生性悖论：从自身扭曲的二战史观、政治理念及现实政治需要出发，他真心想去拜；但是，参拜又必然踩到国际社会划定的红线，令安倍政权前景黯淡，右倾化路线失去未来。中韩等昔日饱受军国主义涂炭的邻国自不待言，即使美国也不会答应。道理很简单：参拜挑战的是国际公理与正义、人类道德与良知，挑战的是战后国际秩序。过去68年来美国的“制度霸权”以战后国际秩序为母体，而惩处日本军国主义暴行是该秩序的道义基础所在。

    不仅是邻国与美国，安倍的参拜把日本拉到了整个国际社会的对立面。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2013年两次要求日本领导人正视历史、深刻反省，以及2013年8月日本官方对潘基文的反驳，都令人联想到1933年，日本因独霸中国东北的图谋未果“愤而退出”国联的历史一幕。80年后，在安倍的领导下，日本似乎要再次站到联合国、站到世界的对立面。按照安倍的设想，美化侵略历史是走向“正常国家”的必由之路，但这条路注定要与世界为敌，这是日本所无法承受的。这就是安倍右倾化路线的悖论，也是这条路线最终必败的历史宿命。

    对中国而言，道义自在我手，剩下的就是战略战术问题。日本个别媒体（《产经新闻》）宣传中国应对安倍参拜“已无牌可打”，此言大谬。安倍确实善于玩弄小伎俩，譬如参拜之余提出“直接向中韩领导人解释”，幻想逃避舆论谴责，将球踢给中韩；将参拜与解决美军普天间基地搬迁问题相互捆绑、裹挟，通过砸钱（每年3000亿日元）让美国“闭嘴”。但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中国办法多的是。当下关键是集中目标，保持压力，防止安倍脱钩解套。安倍最在乎的是国内、是内阁支持率以及党内是否有人“造反”，那么，“中国人民不欢迎他”，自然将导致除安倍等少数人之外日本各种力量对华交往的活跃，而这恰恰是最令安倍无法安寝的。参拜虽然遂了安倍等一干人的意，但却损害了日本真正的国家利益。安倍在乎的还有美国。而美国的反应，在很大程度上又取决于中韩等日本邻国的反应，这就给了我们有所作为的空间。

    安倍参拜进一步激化了中日矛盾，将两国关系推上了对抗甚至冲突的边缘，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略博弈。这场博弈发生在中国和平崛起的历史进程中，因而也是对中国、中国人的一场考验和历练。所幸的是，安倍参拜以来中国社会民众的反应准确、充分而理性，中国在成长。历史上，日本曾不止一次令中国的崛起进程夭折，而目前中国的发展又处于重要的历史关头。中日综合实力对比业已逆转，关系态势十分明确，“日本因素”真正能威胁中国和平崛起的，不在于日本的能量有多大，而在于我们的反应是否足够智慧。（中国社科院日本研究所副所长 杨伯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