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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3年07月19日 星期五

    电影故事缩写

    大家,再见

    作者:黄梅子 《光明日报》( 2013年07月19日 15版)

        60年代的团地是宣传片中令人向往的未来都市,芙六第二团地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有现代化的建筑,欧洲式的街道,还有应有尽有的商店街,这里的设施一应俱全,是可以不迈出一步也能够在此度过一生的独立城镇。

        1981年,团地芙六小学的107位小学生顺利毕业,渡会悟就是其中一位。可就在别的伙伴们去团地外的中学继续念书的时候,阿悟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放弃学业,一辈子在团地生活。这是因为阿悟走不出团地。其实,毕业典礼举行得并不快乐。典礼前一天,一个14岁的少年闯入芙六小学毫无缘由地杀害了一名小学生,而年仅12岁的阿悟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创伤,他选择将自己封闭在团地里。

        阿悟把每天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甚至严格遵照时间表进行,除了基本的学习、锻炼身体之外,晚间巡逻、确认同学们的回家情况是每天最重要的事情,这样的坚持对于一个12岁的小孩儿来说十分不容易,可是阿悟却乐在其中。因为他爱团地,他要用自己的身体时刻保卫这里。

        毕业后的第二年,107人中已经有11人搬离了团地。偶然间阿悟通过电视知道了大山倍达——极真空手道的创始人,可以将肉体的潜能发挥到极限,他决定要成为像大山倍达一样无坚不摧的人。年少的阿悟相信只有健硕的体格以及正义的力量,才能够保护这里的每一个人。

        小学毕业后的第四年,阿悟终于在商业街的蛋糕店找到了一份工作。一天,在配送蛋糕外卖的路上,阿悟碰见了绪方早纪,早纪甜美的笑容令阿悟顿时心乱神迷,少年对“喜欢一个人”下了一个懵懂的定义。住在隔壁的发小松岛有里告诉阿悟,他每日的巡逻被大家误会成偷窥狂。不被众人理解的阿悟感到委屈,他决定暂停巡逻。可无论怎么劝说自己,他在踏进住宅楼的那一刻还是无法控制地想要挨家挨户张望,他的行为险些让自己丢了工作。

        时间可以成全很多人和事,几年的光阴,阿悟终于成为了合格的蛋糕师。毕业后的第八年,还留在团地的同学是53人。阿悟西装革履地参加了同学会,看着大家都已不再稚嫩的笑脸,童年时的快乐历历在目,那份温暖萦绕心间。对阿悟而言,这次聚会还有种特殊的意义,他遇到了早纪。同学会后不久,早纪接受了阿悟的追求,两个人甜蜜地恋爱了。之后,又定了婚。即将成家立业的幸福感让阿悟变得更勇敢,他为了早纪尝试走出团地。但是不论自己如何努力,那份恐惧丝毫没有消退,终于还是瘫软在通往外界的阶梯上,阿悟还是失败了。

        就这样,阿悟的生活仿佛夹进了一张张复写纸,日复一日,唯一不同的是身边的伙伴越来越少,就连隔壁的发小有里也搬去了大阪。而对早纪而言,阿悟就像团地,不再给她带来激情,她决定离开。结束了四年的爱情,阿悟失去了生活的方向。这时,蛋糕店的师父退休了,阿悟继承了这里的生意。这一年107个小学毕业生中只剩下13人在团地。随着外面大型商场和超市的发展,团地的商店一个个倒闭。为了缓减住户的急剧减少,在政策的调控下,这里搬进了许多外国人。团地仿佛被世界遗忘了,早已没有了曾经的热闹和欢笑,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面孔和破败不堪的模样。尽管如此,阿悟仍然坚持着内心的执着。

        大山倍达去世、早纪告别、好友园田患上精神病、蛋糕店倒闭,这一年,一系列变故之下,阿悟成为了107人中最后一个仍在团地生活的毕业生。孤军奋战的他望着外面的世界,感到孤独而迷茫。偶然间,阿悟看到了曾经立志成为演员的同学阿九终于出现在电视荧屏里,心中再次燃烧起了为理想而奋斗的热情。阿悟重新穿上蛋糕师服,独自张罗起移动蛋糕教室。就在这时,他认识了刚搬进团地的巴西小女孩儿玛利亚。玛利亚的母亲在外打工,她和继父一起生活,可继父经常对她拳脚相加,可怜的遭遇激发了阿悟心中的正义感。这天晚上,阿悟在一片荒废的拆迁区里发现了正被继父和两个男人拖走的玛利亚。十多年的锻炼以及对空手道的学习,终于在这一刻派上了用场。他成功救出了玛利亚,阿悟也成为了像大山倍达一样正义与力量共存的人。

        生活刚刚恢复平静,阿悟却接到了医院的电话,他的母亲突发脑梗塞。阿悟大脑一片空白,疯狂地跑向医院,竟就这么跑出了团地,这是母亲一直盼望阿悟可以做到的,可这样的结果最终她却没能亲眼看见。阿悟在整理遗物时发现了母亲的日记,记下了他一路走来的点滴。一直以来,“一辈子在团地生活”的想法从来不能被别人理解,只有母亲毫无怨言地支持着他,她知道阿悟那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战斗。日记最后母亲留下了一句话——“阿悟,你不管到哪里都能行的”,简短的几个字承载着她满满的信任与支持,阿悟捧着笔记本嚎啕大哭。

        毕业后的第十七年,阿悟终于拎起行李,成为了第107个与团地道别的人。最初的不愿离开是因为逃避,而现在的选择是为了将自己放下的重新拾起。没有畏惧,没有犹豫,阿悟带走的只有信心和希望,这次他迈出的每一步都十分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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