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民主”是帖良药

    编者按：我军历史上曾创立著名的“三大民主”，在密切官兵关系方面起过神奇作用。今天，全国上下正广泛开展“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本报记者刘小兵为此采访国防大学战略教研部教授徐焰少将，就我军“三大民主”与党的群众路线的关系等若干问题展开对谈。

    记者：我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大家都耳熟能详，但对我军的“三大民主”却知之甚少，您可否介绍一下“三大民主”的前世今生？

    徐焰：三大民主，即政治民主、经济民主、军事民主，是我军内部实行的民主制度。它的产生要追溯到工农革命军上井冈山之前。那时的工农革命军部队中的一些旧军官留恋所谓“三金五皮”（金戒指、金牙齿、金边眼镜和皮鞭、皮带、皮靴、皮挎包、皮枪套）的“气派”生活，把打骂士兵视为常事，导致官兵关系紧张。毛泽东针对部队中存在的各种问题，在三湾对部队进行改编。其重要内容之一，就是建立各级士兵委员会。士兵委员会的任务主要有两项：一是保障士兵的民主权利，战士在政治上可以向干部提意见；二是士兵监督部队的经济开支。这样一来，士兵有了当家做主的感觉，自身利益得到了保障，革命热情被大大地激发起来，部队中出现了官兵一致、上下平等的新型关系。

    毛泽东在1928年写给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的报告中提出：“中国不但人民需要民主主义，军队也需要民主主义。军队内的民主主义制度，将是破坏封建雇佣军队的一个重要的武器。”之后的《古田会议决议》规定：官兵之间只有职务的分别，没有阶级的分别；实行集中指导下的民主生活，禁止辱骂，让士兵有说话的权利；克服极端民主化，保证民主生活的正常开展。抗日战争时期，全军各部队运用整风的方法，通过召开民主会议，检查官兵关系，开展尊干爱兵运动，加强内部团结，部队民主生活有了进一步发展。解放战争时期，全军开展新式整军运动，普遍采用民主的方法，进行阶级教育，评议党员和干部；在练兵中实行官教兵、兵教官、兵教兵，评教评学。新式整军运动，进一步推动了部队政治、经济、军事三大民主的发展。

    1948年1月30日，毛泽东总结军队开展民主运动的经验，为中共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起草了《军队内部的民主运动》的指示，将军队内部的民主生活概括为“政治民主、经济民主、军事民主”，指出“部队内部政治工作方针，是放手发动士兵群众、指挥员和一切工作人员，通过集中领导下的民主运动，达到政治上高度团结、生活上获得改善、军事上提高技术和战术的三大目的”。从此，军队内部的民主生活更加制度化。

    记者：这样看来，诞生于烽火硝烟的“三大民主”，的确是改造旧军队的良药。它的具体内容有哪些，愿闻其详。

    徐焰：具体来说，“政治民主”主要就是官兵政治上平等，都是军队的主人，有平等的权利。战士参加连队管理，并有权批评和监督干部；“经济民主”则是官兵通过经济委员会协助连队首长管理伙食和农副业生产，监督经济开支，维护财经制度，防止贪污浪费、侵占战士利益和违反政策等现象发生；“军事民主”体现在作战时召开战士“诸葛亮会”，出主意、想办法，解决战术、技术难点，讨论如何执行作战命令、作战计划并在战后评比和总结战斗经验等。后来，这些成为我军政治工作的基本原则和优良传统。

    “三大民主”在革命战争和军队建设中发挥了重大作用，从根本上改变了旧军队官长压迫士兵的不平等关系，建立了新型的官兵关系，使官兵之间、上下级之间达到高度团结。当时国民党的俘虏被补充到解放军中来，大都迅速被这“三大民主”感化，感到精神上得到解放，对艰苦条件也没有怨言。正如毛泽东在《军队内部的民主运动》中提到的，此项军事民主，在陕北蟠龙战役和晋察冀石家庄战役中，都实行了，收到了极大效果。证明只有好处，毫无害处。

    记者：显然，“三大民主”在我军历史上发挥了神奇作用。我关心的是，建国后，“三大民主”是否得到继承和发扬？

    徐焰：新中国成立后，为了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继承和发扬军队的民主传统，1960年9月，中央军委扩大会议把“贯彻群众路线，发扬三大民主”写进《关于加强军队政治思想工作的决议》，并具体规定了实行“三大民主”的内容。1987年1月，中央军委在颁发的《中央军委关于新时期军队政治工作的决定》中强调，“三大民主”是军队民主生活的重要内容，要保证官兵政治上的民主权利，发挥官兵对部队经济生活的监督作用，在作战、训练和各项工作中发动官兵献计献策，造成浓厚的民主气氛。1991年1月，中央军委颁发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政治工作条例》，把民主制度建设列为军队政治工作的主要内容和各级政治机关的重要职责。

    2007年解放军四总部发布施行的《军队旅团级单位加强民主监督有关事务办事公开的规定（试行）》中以加强民主监督、规范权力运行为重点，以保障和维护官兵正当权益为核心，把有关事务办事公开这种新形势下我军“三大民主”的有效实现形式，用法规制度的形式确定下来。2008年解放军四总部制定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委员会工作条例》对机关和临时单位军人委员会设置提出了要求，并明确了开展民主议事、民主推荐、民主评议、民主监督、民主选举的主要内容、程序、方法，以及官兵参与民主活动的行为准则等，目的也是充分发挥军人委员会作用，加强基层“三大民主”建设。

    实行“三大民主”是由人民军队的性质决定的。“三大民主”是党的群众路线在军队建设中的具体体现。军队的基础在士兵。最大限度地调动全军成员的积极性和创造性，集中全体官兵的智慧和力量，是完成党和国家赋予军队的历史使命的基本条件，也是实行“三大民主”的根本出发点。

    记者：既然“三大民主”是党的群众路线在军队建设中的具体体现，那么，它对而今广泛开展的“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肯定具有很强的指导作用。您认为，“三大民主”对人人诟病的“四风”，会起到怎样的遏制力？

    徐焰：当下，社会上两极分化比较严重，一部分干部滋长特权思想，缺乏平等待人精神和民主作风，管理简单粗暴，滋生了“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享乐主义和奢靡之风”。要扫除“四风”，就必须贯彻“三大民主”。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三大民主”不仅可以调动广大官兵的积极性和创造性，促进部队的集中统一，形成和发展团结友爱和谐纯洁的内部关系，还有利于对军队领导机关的权力实施监督，促进各级科学决策、民主决策、依法决策。

    “群众路线”是毛泽东思想的三大精髓（实事求是，群众路线和独立自主）之一，“群众路线”，概括起来就是党的奋斗要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这实际上也是“三大民主”所要达到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