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尔雅》性质之谜

    过去几十年，学界曾对《尔雅》的性质问题，作过深入研讨，有的说是同义词典，有的称是类义词典，有的认为前3篇是同义词典、后16篇是类义词典，更有的以为只是早期儒经训诂的分篇汇编。一部重要经典，其性质模糊不清，着实罕见。

    王建莉的《〈尔雅〉同义词考论》第一次以正确的同义词观，对《尔雅》同义词作了卓有成效的研究，破解了以往词义研究的许多难题，特别是用可信的数据确定了《尔雅》的性质——我国第一本同义词典。

    作者在同义、近义、类义等一片混沌中，鉴别出《尔雅》所有的同义词，第一次得到了以下数据：

    《尔雅》训列1579条，其中近义、类义词128条，单个词（未作训列）249条，存疑16条，同义训列1186条，占全书训列75.1%。同义词条分布：《释诂》《释言》《释草》《释虫》《释鸟》《释器》《释木》《释宫》《释乐》等9篇皆逾80%，其中《释诂》《释言》《释草》逾90%；比例最高者《释言》占93.7%，最低者《释地》占10.6%；前三篇（《释诂》《释言》《释训》）平均占该部分训列的84.2%后16篇平均占该部分训列的68.3%。

    75.1%、84.2%、68.3%三个数字，表明《尔雅》同义词占全书3/4，其中前3篇占4/5强，后16篇也占2/3。须知，这些数据是按“同义词是一个义位相同的词”（即“一义相同”）的同义词定义，而非流行的“同义词是意义相同或相近的词”的定义，从“严”处理的。有此数据，称《尔雅》是我国第一本同义词典，今可名正言顺了。

    该书不仅以确凿的数据解开了《尔雅》性质之谜，而且由此也解决了以往词义训诂中的不少疑难问题。譬如，郭璞最早提出《尔雅》有反训。有当代学者对反训提出质疑，云“反训并不反”，但仍不解其本质。该书把所有反训例列出，从“一义相同”角度，寻求词义的关系，一一破解，认为这些训条多数构成同义关系，无一条是反义关系，个别为释词有误。又《尔雅》对同义词是否有所辨释？作者查知，《尔雅》的辨释多在名物词，前3篇有1条，后16篇有159条，有“揭示有对比性的主要特征”、“采用同异融合一体的训诂方式”、“用文化义表述”等辨释方法，其方法多用于后世。

    该书是《尔雅》同义词的理论研究，由于作者先“考”后“论”，解读《尔雅》的全部训列而“论”，故其“论”非空论仿说，而是《尔雅》同义词的理论总结。首章评论同义词诸说是非，定“一义相同”观，从《尔雅》收词范围、释义方式、同词异字、声训等探讨《尔雅》识同的复杂性与方法；第二、三两章《尔雅》同义词的求同，从多义词、重言词、虚词、反训、二义同条、异名、复合词等八种词或现象总结各类同义训列的特点，充分论述《尔雅》同义训列的多样性；第四章总结《尔雅》同义词的辨释特点、方法、不足；第五章解析《尔雅》同义词组认知语义系统及同义词的义类系统。末章总结《尔雅》同义词典的性质、影响与其同义词研究传统。其“论”层层深入，环环相扣，宏细毕现，首尾一体，可谓是《尔雅》同义词全面系统的理论总结，其中有许多发现的新规律、新理论。此“论”也为今日同义词研究提供了科学的模式和方法，定标准、求同、辨异、揭语义系统是研究某书同义词和进行同义词辨释的不二程序。

    该书是名副其实的“考论”，“论”“考”珠联璧合。但因“考”数量大而置于《附录》，此不仅避免了“论”的枝蔓，也使“考”分目汇集，查阅方便。该书既是一部全面系统研究《尔雅》同义词的理论新著，又可作查阅、利用《尔雅》时助解疑难训列的一本小词典，功莫大焉。

    《〈尔雅〉同义词考论》

    王建莉 著 中华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