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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3年04月07日 星期日

    第一书评

    走进帕维奇创造的世界

    ——张颐武、止庵谈《哈扎尔辞典》

    《 光明日报 》( 2013年04月07日   05 版)
    《哈扎尔辞典》

    【塞尔维亚】 米洛拉德·帕维奇 著

    南山 戴骢 石枕川 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
    米洛拉德·帕维奇(1929-2009)

    塞尔维亚作家,文艺学家,哲学博士,贝尔格莱德大学教授,塞尔维亚科学和艺术院院士,全欧文化学会和全欧科学与艺术家协会成员。曾被美国、欧洲和巴西的学者提名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

        哈扎尔是一个存在于拜占庭时代的王国,《哈扎尔辞典》一直记录这个曾经存在后又没落的王国的历史。这部《哈扎尔辞典》分为红书(基督教)、绿书(伊斯兰教)和黄书(犹太教)三部分,综合了这三种宗教各自记录下来的史实,并是以辞典的形式记录的。它不用时序处理,而是按字母的次序来记录。此书中的人物不停地转世,或者是来回时空的旅程,在一段三个人的关系里,两个人互相“托梦”,透过梦境,这些人穿梭时空。

        17年前,北京大学中文系副教授张颐武,因《哈扎尔辞典》惹出了一场官司。17年后,张颐武教授说,现在的自己会更加宽容。

        15年前,30多岁的读者止庵,对《哈扎尔辞典》的兴趣在于其写作方法的独特。15年后,50多岁的书评人止庵重读《哈扎尔辞典》,从中发现的是文明的冲突。

        日前,藉由《哈扎尔辞典》新版面世的机会,张颐武和止庵坐到一起,谈米洛拉德·帕维奇和他的《哈扎尔辞典》,谈文学与想象,谈阅读与人生。

        他创造了一个世界

        张颐武:1994年,我在《外国文艺》杂志上看到南山、戴骢、石枕川三位先生翻译的《哈扎尔辞典》。尽管那时发表的还不是全本,但我觉得这本书的想象力、创造力非比寻常。作者重新创造了一个世界——“哈扎尔国王”,这说明文学有无限的可能性。

        止庵:历史上确实有哈扎尔王国,有哈扎尔人,但史实不是特别清楚。《哈扎尔辞典》完全制造出一个世界,跟历史上有没有哈扎尔无关。这本书中的三部辞典红书、绿书、黄书分别代表基督教、伊斯兰教、犹太教,其实是不同宗教背景下的辞典。三部辞典有好多词条是一样的,但叙述的角度不同,解释就完全不一样,文化的冲突存于其中。而恰恰就是这三种文化的冲突,导致了哈扎尔王国的灭亡。

        张颐武:《哈扎尔辞典》既是一个从零点起跳,作家想象的结晶,也有丰厚的历史知识作为背景。帕维奇穿梭于伊斯兰教、基督教、犹太教之间,展示出了深厚的文化底蕴。读这本书,你可以随机翻开一页,从这个词看到另外一个词,不断地牵连到很多词,引你进到这个文化的不同侧面,就跟看辞典一样。

        想象是一种能力

        止庵:想象是一种能力。这种能力可以细分为两种:一种是对曾经有过的真实的弥补。比如拍古代题材的电视剧,就要动用想象力想古代人怎么说话;还有一种想象力,是创造的想象力,完全跟现实没关系,《哈扎尔辞典》就属于这种。假如现在这个世界是一个世界,在帕维奇书里面出现另外一个世界,跟我们这个世界是同等的关系。我们必须承认,人类有这么一种能力,在现在的生活之外,又做出一个东西,使得我们这个世界更大。

        上世纪80年代初,帕维奇写《哈扎尔辞典》时,已经50多岁了。可以说,《哈扎尔辞典》是一本关于人类如何挑战智力极限的书,完全是智力的产物。就像百米赛跑,很早的时候,世界纪录是11秒,60年前是10秒,现在是9秒多。人类有一个极限,大家不断地去接近极限。《哈扎尔辞典》跟其他书的区别就是在创造的路上走得最远。沿着《哈扎尔辞典》往前说,还有博尔赫斯、卡尔维诺等若干作家,他们是一路人,他们共同把我们的世界变大。

        张颐武:《哈扎尔辞典》的开放性、多元化,是后现代文化一个最大的特色。现代性的特点是宏大叙事,有开头,有结尾,很完整。后现代就是开放多元,糊里糊涂,但是糊里糊涂中有独特的力量。我们普通人想象中的哈扎尔,一定跟古罗马帝国一样,有凯撒那样的首领,干了很多大事,经历很多斗争,这些具有戏剧性的东西。但帕维奇笔下的哈扎尔文明,寥寥几笔,就毁灭了,完了就完了,没那么多惨烈的故事。你会突然感到失落。

        《哈扎尔辞典》有阴本、阳本两种版本,在中译本中有11行的差别。差了这十几行以后,读者会发现这两本书完全不同。为什么会有这种区别?我想到博尔赫斯的一篇小说,说的是有一个人准备重新写一本《堂吉诃德》。他写《堂吉诃德》,不是重编一本戏说或后传,而是一字一句都跟《堂吉诃德》一模一样。由于他与塞万提斯生活的时空不同,塞万提斯是生活在十六七世纪的西班牙人,他是20世纪生活在拉丁美洲的一个人。虽然两部书每字每句都一样,但是意义却完全不一样。当时,我很震撼,这不是照抄吗?但是这两本书还真有不同。这本新的《堂吉诃德》,每一句的意义都与原作不一样。《哈扎尔辞典》的阴本、阳本,就像重写《堂吉诃德》一样,是一种创造。

        关于有用和无用

        止庵:有人可能会问,我看清朝的电视剧,好歹知道清朝什么样,从《哈扎尔辞典》中,能读到些什么呢?这牵扯到一个很重要的观点:想象就是一个独立的存在,它有自己的价值。创造力是不能模仿的,存在就是价值。我们应该从这个角度估量《哈扎尔辞典》的价值。

        张颐武:清人说过一句话,“不为无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人除了吃饱、吃好之外,还有一些不同的追求,这些追求使我们的生命有一些不同的意义。大家吃够了红烧肉,看够了电视剧,读《哈扎尔辞典》,好像是品尝到了清粥小菜,让你发现人生还可以有另外的选择。

        我从来没有见过帕维奇,但是我觉得好像我的生命跟他生命的一部分息息相关。2009年,听到他故去的消息,我真的是觉得我生命的一部分离我而去了,我开始老去了。

        中文版《哈扎尔辞典》准备再版时,出版社提出用我的文章作前言,这其实是不合适的。我的文章,不应该放在这么伟大的书的前面。但是我有一点坦然,就是我与这部书的因缘。把我的文章作为前言,可以说明,一个讲故事的人,他的故事会穿越时空,出现很多奇观。(杜羽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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