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苦再累，日子还是要继续”

    “环卫工，的确是个苦差事！”

    凌晨的寒风阵阵刺骨，李杰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下意识裹紧了身上那件袖口已经露出棉絮的旧袄。“六点前得完工，等大家上班，就不好搞了。”李杰说着话，呼出的气立即化成阵阵白雾。

    “环卫工起得比鸡早，干活儿比牛多，的确是个苦差事！”李杰说，到了节假日，街上垃圾格外多，就得比平日起得更早些。再有就是雨雪天气，“穿雨衣根本没用，浑身照样湿透，鞋子一进水，脚就泡得刷白。”

    鼓楼区环卫工人李俊侠今年只有45岁，但看上去却比同龄人苍老很多。她掰着满是冻疮的手指算了一笔账：每月1420元的工资，租房子带水电费要花掉400元，给瘫痪在床的老伴儿买药花去200块，老两口的生活费要除去300元，剩不了几个钱。“为了老伴儿，环卫工再苦，我也要干下去。”李俊侠苦笑。

    一个月前，南京江南八区环卫所完成了体制改革，改制后的环卫所将实现公司化运营，环卫工人的工资收入将达1518元，并办理五险。这无疑让人倍感欣慰。

    “旁人的嘲笑，让我心里一阵阵发酸”

    午后时分是保洁时间，玄武区环卫工人甘方生在自己辖区路段上仔细巡逻一遍后，靠在路边，点上一支烟，准备歇一会儿。这时，一辆私家车过来，车主摇下车窗，扔出一个垃圾袋后扬长而去。甘方生赶忙掐灭烟头，顺手抄起“家伙什儿”，追赶着飞舞的垃圾袋。“这是常有的事。”回来后，甘方生重新燃起烟头。

    对于甘方生来说，任劳任怨是最安全的工作方式了。两年前，他在小区收拾垃圾桶，桶内满是锋利的碎玻璃，手被扎得鲜血直流，这时，一位女居民再次往垃圾桶里倒碎玻璃，甘方生赶紧提醒她把碎玻璃包起来再倒，可没想到，她居然动手打了甘方生两巴掌。甘方生嗫嚅道：“或许是那天她心情不好，被我碰上了就拿我撒气吧。”在甘方生的印象中，从他拿起笤帚扫马路的那天起，路人的冷嘲热讽就从没有停止过，他紧皱着眉头，狠狠吸了一口烟，说：“旁人的嘲笑，让我心里一阵阵发酸。”

    虽然这样的惨痛经历对于甘方生来说已是家常便饭，记者的心却不由得生疼。虽然环卫工人们被冠以“马路天使”“城市美容师”等称号，然而，他们的现实生活却与这华丽的词汇格格不入。

    “人要知足，知足才能常乐！”

    “再苦再累，日子还是要继续。”白下区环卫工人王桂英的这句话，深深触动了记者的心。

    王桂英已经在白下区环卫所工作5年了，虽然每天“头顶露水脚踩霜”的生活摧残着她瘦弱的身躯，但让她最欣慰的是一家人在一起。“女儿在浦口区给人打工，丈夫也在一个小区里当保安，”说着，王桂英娴熟地把手中笤帚尾巴松散的部分扎紧起来，“虽然累点苦点，可是一家人在一起，图个照应，苦中也有乐。”

    这时，王桂英拿出饭盒向记者炫耀：“你看，这是我女儿给我送来的！”打开饭盒，香菇炒青菜、小米粥和米饭，虽然午餐简单，但王桂英的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这娃儿很体贴我，每天都为我送午饭。饭菜都很简单，可就因为是女儿亲自送来的，吃得格外香！”不仅女儿的体贴让王桂英笑容不断，只要王桂英回家晚了，丈夫都会搬着小凳子坐在门口等妻子，这都是王桂英心中最甜蜜的温暖。“人要知足，知足才能常乐。”

    对于王桂英而言，哪怕是一点点的温暖，都足以支撑她在这个又苦又累的行业中走下去，对于环卫工人们来说，“苦中作乐”或许是他们自我安慰的最好出路，但他们的每个微笑，都让记者心生疼、泪直流。

    （本报记者 郑晋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