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财政悬崖”与民意鸿沟

    为了向国会共和党人施压，并按照自己的方式避开“财政悬崖”，美国总统奥巴马11月28日重新玩起“竞选风格”，邀请支持其政策的民众代表作客白宫，为其税收政策站台。奥巴马在支持者的簇拥下发表讲话称，当美国民众大声说话时，国会就会倾听。他号召人们通过打各种通讯工具向国会共和党议员陈情请愿，表达避免“财政悬崖”的“紧迫感”。

    由美联储主席伯南克创造的“财政悬崖”一词已在华盛顿上空盘旋了九个月之久，距离大限之期已时日不多。根据“2011年预算控制法案”等美国法律的规定，如果两党不能就税收政策达成一致，自2013年1月1日起，小布什政府时期的减税政策将作废，美国个人收入税率将自动恢复到“代用最低税”标准，大幅度削减政府开支的减赤机制也将自动生效。如果真如此，年额度达数千亿美元的“坠崖”般赤字削减方式将成为拖累美国经济的重大因素，美国企业生产力及个人消费可能急剧减少。

    其实，在迈过月初总统大选这道坎后，缠斗多时的民主、共和两党均流露出妥协意愿，解除“坠崖”警报的希望大增。16日以来，奥巴马就“财政悬崖”问题与国会领袖已举行两次会晤，众议长、共和党人博纳和众议院民主党领袖佩洛西均公开表示，希望在明年1月1日前达成协议。然而，在如何妥协的关键问题上，两党的分歧远未化解。奥巴马希望取消富人的减税待遇，只对个人年收入20万美元以下和家庭年收入25万美元以下的中产和低收入阶层保留现行较低税率。终结对富人的减税措施将可增加财政收入，使一些福利措施免受削减。共和党人则认为，对富人增税将抑制投资与就业增长，倾向于将全盘延续小布什政府时期的减税政策，而通过限制税收抵扣和填补税收漏洞来增收。共和党人还表示，如果民主党人同意改革政府医疗保险制度和公共医疗补助制度等福利措施，他们将愿意在税收政策上妥协。但奥巴马及其他民主党重量级人物均拒绝将这些福利项目纳入妥协范围。

    两党难以妥协的深层次原因在于，美国“财政悬崖”的下面还有一条深不可测的民意鸿沟。在刚刚结束的美国大选中，48%的选民并未投票支持奥巴马。在“要大政府还是要小政府”、“要福利还是要竞争”等根本问题上，美国民众的价值取向严重分裂。目前，两党支持者中的“财政原教旨主义者”纷纷对本党施压，要求坚持己方的政策路线。比如，美国三大工会组织就呼吁民主党温和派议员“顶住压力”，决不削减福利水平。他们声称，任何对共和党的妥协都是“对选民的背叛”。

    此间分析人士指出，要结束僵持、避免财政悬崖，两党总有一方须对自己的“核心承诺”作出弃舍。民主党仰仗大选胜利，坚信共和党终究会支持对仅占美国人口2%的富人增税。共和党虽然在大选中失利，却仍在众议院保持较大优势，并自信能够代表另外一半美国人。不具党派倾向的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最近指出，面对“财政悬崖”，美国可以把税收占GDP比重保持在历史地位，但必须对已达财政收入60%的福利项目开支进行重大削减；或是保持福利政策不变，而大幅度增加税收。这两种局面都是多数美国人难以承受的。最终，显著削减财政赤字将需要两者的组合，而不能受缚于两党各自的“财政原教旨主义者”。

    美国布鲁金斯学会知名学者加尔斯顿认为，美国税制改革需要长期复杂的过程，现在也许只能达成过渡性协议，以满足两党的“最低需要”，并为明年的更深入磋商打个基础。

    （本报驻华盛顿记者 余晓葵 本报华盛顿11月29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