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时,得知鹦歌岭保护区成立,我放弃了在省会海口工作的机会,自愿报名来到鹦歌岭。那时许多人对我的选择不理解,说我是傻帽,很疯狂。
2006年,省林业厅任命我为鹦歌岭管理站副站长。建站之初,除了一块牌子和3名领导班子成员,一无所有。没有车,我们借;没有经费,我们到处化缘,甚至自己贴钱。
三个男人,如何把鹦歌岭这个全省最年轻的保护区建设好?我们合计,得先把队伍拉起来。于是我们做了一份鹦歌岭的翔实分析材料,寄给全国各大林业院校,公开招聘人才。说实话,当时我们担心没人愿意来。意想不到的是,07年,来了刘磊、王合升等5人,08年又来了4人,就这样,截至2010年底,包括我在内,组成了27人的大学生青年团队,其中博士两人,硕士研究生四人,本科生21人。
保护森林资源安全,是森林公安的首要任务。而在森林公安局成立之前,我们对村民以宣传教育为主。也正是因为如此,那时,我们和村民的关系,相对简单。不得不说山里的群众很淳朴,很善良。然而,大部分村民缺乏法律意识,一旦有矛盾,就能迅速激化。有一次,我巡山时,遇到了打猎的村民。我立即表明身份,告诫这里是保护区,禁止打猎,对方很恼火,立马举枪对着我的胸口大吼:“你敢过来,我就打死你!”
虽然我学的是森林公安专业,会点擒拿格斗,但第一次让人用枪对着胸口,我的腿还是本能地颤抖。僵持中,我发现他的手指,并没扣在扳机上,便纵身一跃,将他摁倒,等夺下他的枪,才发现猎枪中装着霰弹,引信早已装好,一旦走火,我将非死即伤。事后回想起来还真有些后怕。
还有一次,我带着护林员在巡山时,发现有人正在毁林开垦,我们立即追了上去。我当时冲在最前面,跑得太快了,收不住脚,直接就掉下了悬崖,当场我的脚骨折了,同事们把我从山上背回到站里,足足躺了一个多月。现在伤虽然好了,但我右脚还是留下了后遗症,一到冬天,右脚总是周期性地疼痛。几年来,类似这样的事情,在同事们身上时有发生。
长期以来,我们在执法过程中,只亮出了管理者、执法者的身份,而要与百姓打成一片,必须成为合作者,与村民合作,共同管护。这一切,必须建立在对村民的“尊重、沟通、理解、帮助”的基础之上。执法方式的转变,极大地缓解了我们和群众之间的矛盾,拉近了我们和群众之间的距离,周边群众逐步理解保护森林资源的目的和意义。许多人主动放下手中的砍刀,猎枪,申请加入我们的护林队伍,表示要和我们一起守护他们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大山。
几年里,看着静谧的大山,在我们精心呵护下,动植物种类越来越多,山涧泉水越来越清澈,我们感到由衷的幸福和快乐,也深切地感受到,这就是我们工作的意义和存在的价值。
古人云,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每当想起年幼的孩子和独立支撑家庭的妻子,我就很心酸、很苦楚。但是,看着郁郁葱葱的大山,看着茂茂密密的森林,看着我深爱的事业,看着可亲、可爱的团队,我觉得所有的付出很值得!
今年4月,光明日报报道我们的事迹后,各级领导和社会各界给予我们更多的关心和支持。我们知道,我们所做的仅仅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与其说我们给予鹦歌岭宁静与安全,不如说是鹦歌岭赋予我们最宝贵的人生真谛。坚守这份真谛,不论今后的道路是多么的崎岖、多么的漫长,我们将依然无怨无悔,勇敢前行!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