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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2年09月28日 星期五

    一份迟来的报道

    《 光明日报 》( 2012年09月28日   06 版)

        陕西日报记者 赵 岩:

        2011年11月底,我接受了一项特殊的采访任务,去采写已经离世的我国著名物理学家、西北大学博士生导师侯伯宇先生。临行前,我们陕西日报社的社长、总编跟我提到,侯先生生前一直不愿接受媒体宣传,报社曾经多次联系采访他,都被他一一婉拒。所以,这次报道,也可以说是一次迟来的报道。听完这番话,我怀着十分崇敬的心情,接受了这项特殊的采访任务,也开始了我记者生涯中一次难忘的精神之旅,一场深刻的灵魂对话。

        这的确是一次不同寻常的采访。我报道的主体人物已经不在人世,也因此,让我走近了更多的采访对象,感受到了太多人对侯伯宇先生发自内心的推崇。从学校领导到普通教师,从侯先生的学生到他的亲属,从西安到北京,从国内到国外,他们中有许多有影响力的知名人士,虽然侯先生去世已经一年多,但许多人至今提起他,依然激动万分,潸然泪下。每一个人的追忆,每一个人的讲述,每一个人眼中的侯伯宇,都是那么相同而又不同——

        他终生追求学者理想,而他自己,就是学生心目中一位理想的学者。他把自己奉献给了科学,他把苦难历练成了传奇;他连自己的儿孙都没能留下,但他却给这个世界留下了最可宝贵的遗产——那就是,他的学术,他的学生,他不朽的精神!

        在历时三个多月的采访中,我一次又一次被侯伯宇先生不平凡的人生轨迹所感动,时而激荡,时而深思:是什么让他成为所有人公认的“视学术为生命”的真正学者?是什么让他成为几代学生心目中爱戴景仰的导师?

        侯老师的学生、西大物理所教授杨文利回忆说,2007年冬天,侯老师把他从国外召回进行课题研究,他说,有一项新的重大发现,值得我们为之付出精力。那天,刚下过雪,天很冷,地很滑,杨文力知道侯老师已经77岁,三个月前又刚刚失去心爱的儿孙,就打电话劝他别过来了,可侯老师坚持要到物理所来。整整一个月,没白天,没黑夜,天天讨论,哪怕周末也不休息。有好几次,杨文力想询问侯老师家里的不幸,可是看他那么投入,那么忘我,几次欲言又止,最终竟没敢、也不忍再去触动他内心的伤痛。

        癌症手术后,他大病在床,校党委书记乔学光去看他,侯先生十分顽强地说:“我要挺住!我不能倒!我一定要挺住!我倒不了!再有两三年就有重大结果出来了。”那时,他可能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手术后刚刚半个月,他就发邮件给合作伙伴,恳切邀请对方到西安进行学术讨论。他在用英文给首都师范大学教授吴可发的邮件中写道:

        “吴可先生,寒假中西北大学国际交流中心的客房依旧开门,对你的访问仍是方便的。殷切期待你的到来!一旦定了行程请尽快告诉我。祝春节愉快!伯宇”。邮件中看不出半点病痛的影子,有的,只是对学术研究的急切。

        他把痛苦生死置之度外,每次化疗一结束,不顾医生要他休息半小时的建议,立即回到办公室,把可以争取到的时间,全部用在学术研究上。病痛时如此,哀伤时也是如此。他在儿孙遭遇车祸双亡的巨大打击下,以常人难以想象的坚强意志,继续坚持讲课,做研究,开学术会议。

        侯先生平常没有时间也不愿意去把精力花费在其他方面,他尤其反对学术以外的应酬交往,更不会为自己的事情奔走。西大物理所协助侯先生工作过的几任副所长告诉我,有关侯先生的几篇报道都是背着他完成的,而侯先生每知道一次,就批评一次。很多年前,国内一家知名媒体要报道他,他照例拒绝了。后来所里一位老师在侯老师外出时,写了篇报道,发表在该报头版头条,侯老师回来后批评了他,说,“以后不经我的同意,决不能宣传我。”在他看来,教授最重要的是埋头研究,用成果说话,而不是博一时之名。

        这就是侯伯宇教授,他的拒绝,恰恰印证了他对学术理想和学术道德的执着与坚守。在大家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大写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以科学报国坚守一生,用高尚师德激励后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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