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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2年09月07日 星期五

    锦帆应是到天涯

    ——文化、教育界人士追忆黄裳

    作者: 《光明日报》( 2012年09月07日 05版)
    (资料照片)

        2012年9月5日傍晚,一位93岁的老人在上海瑞金医院安详地停止了呼吸。从此,这个世界少了一个记者,少了一位散文家,还少了一名藏书家、版本学家。

     

        他是黄裳。

     

    锦帆驶行六十多载,写出无数“‘才学识’都臻极致的好文章”

     

        黄裳原名容鼎昌,原籍山东益都,1919年生于河北井陉。早年在天津南开中学读书。抗战开始,转学到上海,1940年考入上海交通大学电机系,1942年转至重庆交大。1944年被征调往昆明、桂林、贵阳、印度等地任美军译员。抗战胜利后,任《文汇报》驻渝和驻南京特派员,后调回上海编辑部。1949年任复刊后《文汇报》主笔。1950年调北京,担任军委总政越剧团编剧。1951年调中央电影局上海剧本创作所任编剧。1956年重回《文汇报》任编委。

     

        自从1946年出版第一本散文集《锦帆集》之后,黄裳的锦帆驶行60多载,著作等身,出版了50多种散文集和6卷本的《黄裳文集》。

     

        黄裳的创作各体皆备,报道、游记、杂文、随笔等均有,艺术成就很高。钱锺书先生赞叹黄裳文笔极佳:“每于刊物中睹大作,病眼为明。”唐弢先生称誉黄裳“实在是一个文体家”。周汝昌先生以“萧散淡永”概括之,钟叔河赞其文是“‘才学识’都臻极致的好文章”。

     

        与黄裳先生交往30余年的华东师范大学教授陈子善介绍说,2006年6月13日,华东师范大学中国现代文学资料与研究中心主持召开了“黄裳散文与中国文化”学术研讨会,来自北京、沈阳、南京、苏州、合肥、西安和上海等地的专家教授和黄裳散文爱好者与会,探讨黄裳先生的作品。著名学者王元化先生手书陆机《文赋》中的一段话表示热烈祝贺:

     

        函绵邈于尺素,吐滂沛乎寸心。言恢之而弥广,思安之而逾深。播芳蕤之馥馥,发青条之森森。粲风飞而焱竖,郁云起乎翰林。

     

        陈子善认为: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有些散文名家,他们的作品一度风行,而今时过境迁,除了文学史研究者,已很少有人再读。黄裳先生与他们不同,他的散文一直拥有大量的读者,他的散文拥有的读者的年龄层次最为广泛,老中青所在都有,这本身就是一个值得注意的文化现象。我认识的一位黄裳先生散文的年轻“粉丝”费数年之功,锐意穷搜,已把他的散文集的各种版本几乎网罗齐全了。这是令人感动的,也从一个侧面折射出黄裳先生散文的魅力。

     

        “黄裳散文与中国文化”作品研讨会后,文章结集出版,书名为《爱黄裳》。2006年3月,喜爱黄裳先生著作的书友,自发在天涯网站建立“黄迷爱黄裳”网页,两千多个日子过去,访问量逾百万次,集结书友350多篇文章。

     

    “他读了一些别人没读过的书,他藏有一些别人所没有的书”

     

        与黄裳先生同在《文汇报》供职的郑重这样写道:黄裳的文章,有人说常常会透露出一些“牛气”,不是太令人欢喜。我以为他有“牛气”的资本。作为记者,能去一些别人去不了的地方,能采访到别人采访不到的新闻和人物,那么这个记者肯定很有些“牛气”。黄裳除具备这两条“牛气”的资本,还有他的读书和藏书,他读了一些别人没读过的书,他藏有一些别人所没有的书。如大家都在赞誉陈寅恪的《柳如是别传》,他却说有一本重要的书陈寅恪没有引用,并说像陈寅恪这样的大家,这本书没有读过,甚为惋惜。这话听来比较尖刻而“牛气”,因为他藏有一部陈寅恪没读过的书。

     

        郑重还写道:对所藏之书不但要能读,而且要会读会用,同样一本书,他能读出学问来,其他学者也不一定能做到。我读黄裳的文章,感到他常常能以新闻记者的敏感,抓住书中的“鲜头”。

     

        陈子善告诉记者,黄裳先生有四个身份:记者,散文家,藏书家,版本学家。在和他交往的30多年里,谈得最多的就是书,“关于藏书,这个话题他永远也谈不完。”

     

        黄裳先生和他的好友施蛰存先生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收集明清文人的词集,施蛰存先生主编的《词学》,不定期由华东师大出版社出版,黄裳先生生前一直很喜欢这个刊物,后来,陈子善就揽下了给他送《词学》的活儿,有时忘了,黄裳先生还会催促他送过去。此外,陈子善还经常帮他找寻市面上出版不久的文史类新书。另有其他一些后辈,会为他找一些政治类书籍。

     

    “我过去,我希望是睡过去,不要给大家添麻烦”

     

        黄裳先生走了。女儿容洁对东方早报的记者说,她父亲要求把他的骨灰和她母亲的骨灰合在一起撒掉……丧事一切从简。容洁说:“对他离开有思想准备,父亲年事已高,我每年从美国回来都会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他对我说,‘我过去,我希望是睡过去,不要给大家添麻烦,撒在海里就很自由。’”

     

        去世之前,黄裳对家人说,“我的悼文我已看过!”其实,在今年6月,黄裳因感冒引起肺部感染病危住院,住了一个月,出院后越来越虚弱。后来又住了一次医院,但住了一晚上,大吵着就回了家。这次,他从因病被送进医院到安危辞世,只有一天时间。

     

        据报道,黄裳先生的最后一篇文章是给好友周汝昌的唁辞。周汝昌是他70多年的朋友,亦是他南开中学时的同学。

     

        在黄裳辞世的前一个月,上海书店出版社出版了其著作《纸上蹁跹》、译作《猎人日记》,皆为早年作品的再版,借以表达对先生的敬意和尊爱。不想竟成为黄裳生前最后出版的两本书。

     

        巴金故居常务副馆长周立民透露,此前的六卷本《黄裳文集》仅收入了黄裳先生1998年前的作品,他们正在筹划出版一个新的版本,把先生最近这些年的文章收进来。黄裳先生决定书名叫做《黄裳著作集》,并在本子上写下了书名。如今,黄裳先生走了,这套著作集将成为他留下的最好礼物。(本报记者 曹继军 颜维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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