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幕不容“草草收兵”

    8月14日晚上的北京长安大戏院，上演了新编历史京剧《廉吏于成龙》，由72岁的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尚长荣携手28岁的青年演员蓝天联袂主演。谢幕时，观众席上掌声热烈，叫好声此起彼伏，只见演员们依次排开，向观众鞠躬致意。尽管这样的谢幕也算平常，但不见一个演员拍手鼓掌。这里浸透着尚长荣的“谢幕”理念。

    在8月14日上午与记者见面时，尚长荣谈及多年以前，就有华侨戏迷朋友向他表达过困惑：大陆的戏曲演出谢幕时，观众在鼓掌，演员也在鼓掌，难道对于演员而言，谢幕就是自己给自己鼓掌？

    这个诘问点醒了尚长荣：“谢幕也是演出的一部分，也是艺术，不可忽视。”

    他回忆起1958年中国京剧院演出的《白毛女》。演员都是名角，配角也非等闲，他们不仅演得到位，而且谢幕也颇有意味：全体演员上场，站成两排。“杨白劳”李少春上前一步，向观众鞠躬致意，大幕缓缓拉上。大幕再度重启时，“喜儿”杜近芳前行一步，鞠躬，接着是“大春”叶盛兰当了谢幕的主角。轮到“黄世仁”袁世海，他摘下帽子，深深鞠躬，像一个地主在忏悔、谢罪。结果谢幕多达9次，长达20多分钟，一点儿也不显凌乱。

    这场谢幕让尚长荣至今印象深刻，“有序有型，堪称经典”。

    在他看来，如今的多数演出谢幕了然无趣，毫无章法，甚至成了一场闹剧：“不管文戏还是武戏，精彩的演出之后，到了谢幕时，就成了‘乌合之众’。这个在作揖，那个在鞠躬；这个在鼓掌，那个在朝观众挥手；这个要往后走，那个要把他往前拽。看上去，观众以为这两个人在打架。你把他往中间推，他非不去，硬要往那边去。有的还在旁边不消停，抛飞吻，总之是乱成一团，完完全全散架了。”

    尚长荣认为，演员谢幕时不能松懈，因为剧情演出刚刚结束，谢幕的过程要给观众以回味的空间，他们有可能还沉浸在戏里没有醒过来，这时的谢幕不容“草草收兵”，敷衍了事，否则就成了狗尾续貂。

    他也在实践中迈出探索的步伐。上世纪80年代末期，在经典作品《曹操与杨修》演出谢幕时，尚长荣要求播放歌曲《让世界充满爱》。他的理由是整部作品充满了历史的悲情，演出结束了还是要让观众回到现实，倡导多一份理解与宽容，而当时的这首流行歌曲正好可以表达这份期许。

    “谢幕不是小事，一定要认真对待，别让一出好戏塌在谢幕上。”尚长荣这般告诫同行。（本报记者 王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