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谁人不识君

    7月6日，“佛罗伦萨与文艺复兴：名家名作展”在中国国家博物馆展出，展出的67件艺术精品分别来自佛罗伦萨20多家博物馆和美术馆，中国观众不出国门就可以近距离欣赏到达·芬奇、拉斐尔、米开朗基罗等文艺复兴巨匠的伟大作品。

    也许观众会觉得有些失望，毕竟离开故土来到中国的这些作品并不是巨匠们真正的代表作，比如达·芬奇的作品只是一幅名为《别号“乱发”的女性头像》的未完成的木板画。

    但这并不能怪佛罗伦萨的博物馆，因为达·芬奇的各类作品，包括手稿和习作，早就分散在世界各个国家的图书馆博物馆里，甚至成为镇馆之宝。比如最著名的《蒙娜丽莎》就收藏在法国的卢浮宫，而《最后的晚餐》在米兰的格拉契修道院膳堂之壁受到严格的保护。《史佛沙家族铜马像》则安放在布达佩斯美术馆。那几幅美丽的圣母画也分别成为不同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拈花圣母》珍藏于慕尼黑老绘画馆，《哺乳圣母》、《善良的圣母》保存在俄罗斯圣彼得堡的艾尔米塔什美术馆。被誉为世界上所有油画作品中最美女人的《抱貂夫人》则保存在波兰的克拉科夫。华盛顿国家画廊、伦敦大英博物馆、梵蒂冈美术馆也收藏了他大量的作品。而以英国温莎堡皇家图书馆为首的一些机构也热衷于专门收藏他的素描习作。达·芬奇死后留下了各类手稿，被称为是15世纪科学技术真正的百科全书。现在我们可以在卢浮宫、西班牙国立图书馆、米兰的安波罗修图书馆以及伦敦的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及大英图书馆看到主要的收藏。1994年，时任微软总裁的比尔·盖茨以3080万美元的价格拍得一份达·芬奇的科学手稿，从而令这份手稿成为全球最贵的“图书”。据说，有人曾建议盖茨把手稿归还意大利人。但盖茨回答：“没错，达·芬奇是意大利人，但是他的智慧和遗产应该属于全人类。”

    达·芬奇认为自然中最美的研究对象是人体，人体是大自然的奇妙之作品，画家应以人为绘画对象的核心。如果说人文主义起源于14世纪下半叶的意大利，其后遍及西欧整个地区，那达·芬奇无疑将人文主义带到了它所能达到的巅峰。绘画在以人为本位的人文主义思想影响下，在思想内容和主要形象上都渐渐地从神转向人，越来越多的人承认“人是世界舞台上一件大奇迹”，“人占据着世界的中心”。所以，反映到绘画上，人也成为绘画的中心，这也标志着文艺复兴与中世纪的决裂，并孕育了近代世界的开始。从这点来看，“文艺复兴”与其说是“古典文化的再生”，不如说是“近代文化的开端”；与其说是“复兴”，不如说是“创新”。

    正是为了绘画出真实感人的艺术形象，达·芬奇广泛地研究与绘画有关的解剖学、光学、数学、地质学、生物学等多种学科。在他的笔下，圣母变成人间的妇女，图像化为对人体的歌颂。他对于绘画精益求精，不仅要求形似，而且更要求神似；要求画像在比例、透视等方面都正确，更要求它们的动态能表现出人们心灵的意向。有评论家用“科学与艺术成了婚，哲学又在这种完美的结合下留下了亲吻”来形容达·芬奇的作品。可以说，在达·芬奇之前，艺术家和普通人都看不见光影，看不见透视，看不见空间，看不见人与人之间的差异，也看不见人的美丽，而在他之后，艺术大师们将生活里的现实人物和情景摄入画面，运用了透视解剖的基础理论和技法，把人文主义思想和现实主义方法提高到空前的高度。在他之前，从事绘画、雕塑和建筑的艺术家通常与其他行业的手艺人地位相同，人们虽然赞叹那些伟大的艺术杰作，但通常认为其作者不过是技术精湛的匠人罢了。而在他之后，艺术从业者内部发生了分化，一批更强调艺术创作的自由、更追求人性解放的艺术家脱颖而出，这使他们成为最早的近代艺术家。

    500多年过去了，人类一直对达·芬奇进行研究与探索，欧美各国、以色列等亚洲国家设立了研究达·芬奇的专门机构。左撇子、疑似同性恋、终生未婚未育……这些附加在达·芬奇名字之前的定语，仿佛也都成了组成他的传奇的必要因素，但这些都不能掩盖他通过自己有限的作品传达出的人性的张扬。500年后的今天，文艺复兴的名画名作漂洋过海来到中国，希望他所呼唤的人文精神也可以在中国成长。（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