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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和东京两地市场将于6月1日启动人民币与日元的直接交易,这意味着日元将成为除美元外首个与人民币开展直接交易的主要货币。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经济所所长陈凤英在接受本报记者有关人民币与日元联姻问题的专访时指出,与日元联姻是人民币国际化道路上的重要一步。
记者:在众多国际货币中,为何日元脱颖而出,成为了除美元外第一个与人民币进行直接交易的货币?
陈凤英:在国际地缘政治和经济力量变化的共同作用下,日元成为除美元外率先与人民币直接交易的货币有一定的必然性。从地理层面上讲,中国和日本同为东北亚地区的邻国;从经济层面上讲,中国和日本分别是世界上第二大和第三大经济体。同时,中日之间的经贸交往非常活跃,经济互补性也强,建立直接的货币交易机制可以形成双赢的局面。
在复杂的国际货币体系中,最重要的货币就是美元。欧洲人建立了欧元区,但是亚洲人却还囚禁在美元区。中日之间虽是进行区域性贸易,但却不得不通过第三方货币——美元,而美元的汇率却一直在波动之中,幅度也很大,这给中日之间的贸易,乃至亚洲区域性的贸易带来了不少麻烦。亚元的缺失制约了亚洲区域经济的发展,但建立亚元区的道路很长,短期内难以实现,因此在眼下,树立人民币和日元在亚洲的地位就可以解决部分问题。美国巨额国债的三分之一都是外国持有,而中国和日本又是占据了外国持有比例中的大头,美元对中日两国的影响不可小觑。让中日两国乃至整个亚洲摆脱美元汇率波动对区域经济的巨大影响,从这个目标来看的话,就不难理解为何日元率先成为除美元外与人民币直接交易的国际货币了。
记者:人民币与日元直接交易能带来哪些实际好处?
陈凤英:除了减少美元汇率波动的风险外,最直接的好处就是会免除中日双边贸易中因为通过美元中间货币而产生的大额手续费,也就是说会降低交易的成本。美元毕竟是第三方货币,减少这个中间环节还可以让中日之间的贸易更加便捷、通畅。当然,中国和日本的企业、个人都可以直接从中获益。
记者:人民币与日元联姻在国际货币体系中有何特殊意义?
陈凤英:虽然人民币在中国周边国家和地区已经开始了小范围的流通,但日本毕竟是第一个承认人民币国际地位的发达国家。长期以来,日本都想主导亚太,但几次经济金融危机之后,中国成为了亚洲的龙头。对于日本来讲,在心理上接受中国在近20年里强大起来的事实并不容易。应该说人民币与日元的联姻是中日利益博弈的结果,对于中国和日本来说都是象征意义大于现实意义,长期利益重于短期利益,战略意义强于战术意义。
一个国家的货币能不能被世界承认和接受,是由这个国家软、硬实力的强弱决定的。众所周知,美国利用美元转嫁危机,还通过美元贬值来增强竞争力,但是即便如此,美元的地位依旧难以撼动,这正是因为美国实力的强大。现在,人们抛售欧元的本质也是对欧洲经济、社会稳定的预期不佳。人民币和日元直接交易是人民币国际化道路上的重要一步。人民币被日本承认,在东京挂牌,这象征着发达国家相信中国的实力,对中国的预期是稳定的,对中国的前途也抱有信心。
记者:人民币在国际化的道路上能从其他国家汲取哪些经验教训?
陈凤英:由于时代不同,人民币国际化的道路注定是独特的。从美元的经历来看,美元取代并超越英镑的地位与美国和英国的实力消长是对应的,美元地位的确立与战争也有一定的相关性。美国的经济总量超过英国是在1872年。一战后,美元与英镑共存。二战后,美国才通过布雷顿森林体系成为国际货币的霸主。但是现在,国际货币的实力改变不再通过战争的方式来改变了。
正常来讲,一个货币先是成为区域性交易和结算的货币之后,才会成为国际性的流通货币和储备货币。但人民币在成为区域强势货币之前,就已经在小范围内流通,并成为韩国、马来西亚和白俄罗斯等国的储备货币,这很不寻常。
记者:谁有可能成为继日元之后与人民币直接交易的国际货币?
陈凤英:目前看来,英镑有可能成为下一个与人民币直接交易的重要国际货币。如果说人民币国际化是一块大蛋糕的话,那么其实许多国家都很想分得一大块儿。希望促成人民币跨境交易,建立人民币离岸市场的国家不只日本一个,只是日本眼光准,走得快。2009年,我们在香港发行人民币债券,为人民币国际化开了个好头。现在看来,当年的这个举措取得了很好的效果。由于看中了这个机遇,去年日本野田首相访华时就与中国协商并签订了意向性协议,这也为现在的人民币和日元直接交易铺好了路。去年,英国的首相和财长都表达了要把伦敦建设成为人民币在欧洲的离岸交易中心的想法,只是这其中有许多的技术问题还有待解决。英镑与人民币在未来联姻的可能性很大。本报记者 李盛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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