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岁的患者,为何突然变得面目狰狞,将护理自己的护士打得头破血流后转身跳楼?他出院后身体情况怎么样?他有着怎样的过去?5月10日,记者专程到杨大爷家里走访。
杨大爷住在株洲市石峰区霞湾二村的儿子家里。这是一排年岁不短的低矮平房。每户人家50平方米左右,小客厅、卧房、厨房一路相通。
家里的陈设老旧简单,但也算干净卫生。墙上墙灰大块脱落,里面的泥砖裸露。墙上有幅挂历,封面上四个字“诚信天下”。
见到儿媳妇带客人进门。坐在木头沙发上的杨大爷起身,消瘦的脸带着微笑,伸出双手相迎。虽然精神还在恢复中,但神情与常人无异,记者暗自提防的心放了下来。
坐在杨大爷身边,记者问:“听说您当过兵?”
“我是1952年8月参军,但我没过鸭绿江。”对60年前的往事,老人还记得一些。
您记得前几天住院的事情吗?
“不记得。”杨大爷回答。
毕竟手术带来的创伤太大,没聊几分钟,老人精神疲乏,强睁眼皮。在记者提议下,儿媳妇龚菊兰搀扶老人进房休息。儿媳妇龚菊兰折回后,继续向记者介绍公公杨大爷的情况。
龚菊兰介绍,公公1956年退伍,在乡下呆了两年,后进入株洲市电机砖厂当工人,1985年在麻纺二分厂退休。公公生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自己丈夫排行老二。丈夫在公公退休后顶职到厂里上班,1994年下岗后买断工龄。如今在外面做临时工养家。
“这里房子条件不行,下雨经常进水,委屈了老人。”龚菊兰说,“公公有点老年痴呆,刚做过的事记不起来,久远的事反而有些记忆。有时脑子犯糊涂。打人前后的那几天,他经常产生幻觉,觉得有人要害他,老发脾气。殴打何遥的事情,公公脑子里没印象,只是在打人后的第二天,他就问了一句:‘我是不是打了谁啊?’之后再没提过这事。”
龚菊兰说,公公婆婆身体原来一直很好,为人也有爱心。在乡下生活时,下地能种菜,上山能拣干柴,烧火做饭都是自己来。村里挖塘修水渠,公公都主动参加。入院前两天公公还反复念叨,现在买菜贵,天气好,可以回家种辣椒、四季豆。
杨大爷的儿子杨干齐,找出了父亲的军功章和纪念章,一枚是“解放奖章”,下面落款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一九五五年,北京。另一枚上面刻着“全国人民慰问人民解放军代表团赠,1954.2.17”。杨干齐说,父亲保存有好几枚这样的奖章,都被自己小时候拿出去玩给弄丢了。留下来的这两枚,多亏了母亲精心保管。
杨干齐家马路对面不远,住着原电机砖厂(后株洲市麻纺二分厂)的厂长殷克俭,这位79岁的老人看着杨大爷进厂工作直至退休。殷克俭告诉记者,老杨工作、思想表现都不错,从没违反纪律。电机砖厂后来转行,生产玻璃纤维,厂里派表现突出的工人到厂里学技术,老杨就是其中一位。
“无论是砖瓦生产,还是玻纤生产,他都起骨干作用。”殷克俭说:“从报纸上、电视里看到何遥护士的事迹,真是感动。今天才知道,何遥救的是我原来的部下,请转达我对何遥护士的敬意。眼下医患纠纷越来越多,其实,都是人民内部矛盾,大家都要互相谅解,希望大力宣扬何遥的事迹,让她的精神影响更多的人。”
株洲市二医院临床心理科主任医生、精神病学教授齐小强,从病理学的角度分析了杨大爷打人背后的原因:“患者年纪大,刚做完手术,麻醉术后调整期,会出现急性脑病综合征,也就是谵妄状态。这种状态下,患者可有错觉、幻觉、妄想、情绪恐慌不稳定、冲动暴力行为事后遗忘等现象,也可归为急性器质性精神障碍。对这样的患者,更要细心护理,陪护人员也要有一定防范、自我保护意识。”
9日下午,何遥知道我们第二天要去探访杨大爷,特地要我们转达她对杨大爷一家的问候。
杨干齐对记者说:“何遥救了我父亲的命,我们想补偿点钱,她不要,我们真不知道怎么才好。这些天,我每天送母亲到市二医院打吊针,基本上天天都到何遥病房去,就想看看她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何遥还这样惦记着我们,太谢谢了。”(本报记者 唐湘岳 本报通讯员 李支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