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挥旧居零墨

    石挥的形象很一般，但他的表演却不一般，可以说非常之好，说他是话剧皇帝，一点都不为过。他的魅力乃是从平凡中升华起来的无比华美。现当代男演员数不胜数，而石挥是其中最璀璨的一位。女演员中，于蓝的表演与他同路，朴素中自有别样的绚烂，是初看一般但越看越好，可以让人品味的那种。当代演员能达到这种水平的在我看来还没有。

    石挥自幼生长在天津杨柳青。石宅的院子可真是大，只说那专用来演戏的小剧场，坐得下上百人，据说飞机从天津上空经过都能看到剧场的房顶。房顶上有一大寿字，字体特别长，寓意长寿。天津的石宅在当时可以说极具现代意味。在那个年代整个大宅已经是集中供暖。大锅炉房在院子西边，冬季西风转盛，正好让那个对着西边敞着的大炉子炉火旺炽。天津近海，地下水位较高，石宅建筑为了防止地面返潮盐碱浸润，在砌墙的时候还专门在墙里加了木条以防盐碱破坏墙体。

    以表演而论，石挥与赵丹比，赵是光彩夺目，一上来就光彩夺目，像白兰地，一开瓶就让人闻到扑烈的味道；而石挥的表演却更像是一杯好茶，要我们慢慢去品。值得一提的是，人艺表演艺术家于是之是石挥的外甥，这简直让人对这甥舅二人从心里叫一个好！于是之的表演分寸拿捏的真好，如《茶馆》一戏中的老掌柜，从年轻一直演到老，手眼身法步都在变化，因为表演得好，把一个人一辈子在生理上的变化浓缩在了舞台上。而且于是之浑身都是戏，比如指挥伙计打扫茶馆那场，他扮演的老掌柜手里拿着小扫帚，卷着袖口，一只手朝外奓着，迈着轻快的碎步子在台上走来走去，是浑身的利落干净而且有分寸，即至后来其他演员再演这份戏便再没这份精彩！现在活跃在舞台上的演员石维坚亦是石家大院的后人。

    访石家大院，看到了石挥用过的一支钢笔，还有石挥写的几片纸。面对石挥的遗物，心情已是惘然，忽然就想到当年翻译家傅雷夫妇在上海双双把自己挂在自家的窗棂之上以结束生命，好在那个时代已成为历史！对我们现在的作家而言，用鲁迅的一句诗来说，那就是“曾经秋肃临天下，敢遣春温上笔端！”

    访石家大院，出来往左手拐，有一家饭店颇值一提，门口陈列两门清代大炮。以大炮放在饭店门口做装饰在域内可能只此一家，随手记在这里，期博读者一笑。这家饭店还有一处可记，那就是茶叶饺子，茶叶和猪肉合一处治之，味道好不好，以研究的态度吃了七八枚，终不得要领，但感受还是有，那就是茶叶好像是不能和猪肉同时登场。所以，边吃边感到莫名其妙，忽然想到一句话，那就是——创新也不能太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