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多年过去了,外面的世界走马灯一般五光十色的变幻,高楼拔地而起,城市灯红酒绿,人们的精神世界也装扮的日益枝繁叶茂,而地质队员们的半个世纪,只有那一片默默的大山和五颜六色的石头,还有大山深处那份难得的纯净与安宁。
“你去深山挖矿一辈子,我为你守候这个家一辈子”
在第七地质大队找一个既顾大家又能顾小家的典型,真难。
七大队地质队员、准新郎官程明君冲着记者摊开两手,紧皱眉头:“不是不想顾,是实在顾不过来啊。”
地质队员的工作内容和状态决定了这样的家庭和爱情:队员们常年奔波野外,每次外出就是大半年,与家人聚少离多,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帮不上忙。所以在地质队里流传着这句顺口溜:“有女莫嫁地质郎,一年四季守空房。”
程明君在跟女友确定恋爱关系前,再三跟对方“打预防针”:我在家里的时间很短,不能经常陪在你身边。温柔贤惠的女友最终坚定了自己的选择:你去深山挖矿一辈子,我为你守候这个家一辈子。
半个月前,女友的父母从河南老家赶过来,就为了看一下这个毛脚女婿,程明君特意请了几天假辗转下山。第三天,基地的电话来了:要打平硐。程明君再次辗转进山。临走时程明君再三跟女友说,父母走时提前告诉我,我一定下山来送。女友父母临走时程明君收到了电话,但是项目进入攻坚阶段,根本下不来,这个小伙子接电话时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这只是刚开始,以后结婚了,生宝宝了,好多事情不敢想。”
“砸锅卖铁供你上大学,到头来你又要跟土坷垃打交道”
程明君刚工作的时候,遭到父母的极力反对:砸锅卖铁供你上大学,就是想让你别再跟我们一样,到头来你又要跟土坷垃打交道!
“这份工作的确很苦,但是真正发现有矿迹象的时候,真的是太激动了。”讲到这里,这个在提到女朋友还满脸羞涩亏欠的汉子这时握紧了拳头,满怀憧憬地盯着远方,眼睛里仿佛有大山的影子。
每年的这个时候是大山中最美的季节。程明君的手机相册中,除了各式各样的石头,最多的就是五颜六色的野花:路边刚开的山茶花、山涧中粉红的桃花,还有山村老房子旁边雪白的梨花。
建德市周家坞地区金钼多金属矿普查项目组租住在一幢老式民房里,墙体斑驳,墙上印着醒目的蓝底白字:“我们满怀无限的希望,为祖国寻找富饶的宝藏。”项目组16个成员都是单身的80后小伙子,每年有超过8个月的时间工作在找矿第一线。地质队员陈宰松说,大山自有他迷人的地方,这里民风淳朴、风景迷人,在大山里生活过几年后,他现在都不能适应城里的生活了。
闲暇或者夜深人静时,地质队员们会哼起那首《勘探队之歌》:是那山谷的风,吹动了我们的红旗,是那狂暴的雨,洗刷着我们的帐篷。我们有火焰般的热情,战胜了一切疲劳和寒冷。队员们说,每次唱到这里,他们浑身充满自豪感和力量。
“大山,我爱你”
29岁的党晓亮5年前大学一毕业就来到了七大队从事野外地质找矿工作,被安排到庆元杨楼铅锌矿区。从五光十色的大城市掉进深山老林,矿区没有电视没有网络,买了收音机也收不到信号,他遇到了同廖鹏一样的巨大心理落差。
有一次党晓亮把满心的痛苦和迷茫发泄给了大山,他冲着大山呼喊:“大山,我讨厌你。”大山深处回荡着:“我讨厌你”,回声绵延不绝。党晓亮突然怔住了。在当天晚上的日记中他写道:既然我只有呆在山区,而别无选择,那么我只有爱上大山,爱上大山里的人……我对着大山喊:我爱你,它也热情的回应我爱你。现在的党晓亮,爱上了这份跟大山厮守的找矿工作,并已担任庆元县一个银矿项目的负责人。
地质队员什么时候最高兴?
“找到矿的时候最高兴!”
“收到家里信的时候。”
“渴了能找到山泉水、饿了能吃点随身带的干粮,累了能坐下来歇歇的时候。”
他们的工作,何其艰难,他们的幸福,却如此简单。
就是这样一群不畏艰险的地勘人用自己的双脚和双手创造了一个个找矿传奇:被誉为“江南第一金矿”的浙江省最大金矿遂昌金矿;当时全国最大的具有工业利用价值的缙云沸石矿;全国四大钼产业基地之一的青田钼矿……(本报特约记者 鲍丰彩 本报记者 叶 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