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我国首部用哈萨克语同期声拍摄的彩色故事片,《永生羊》由该剧编剧、哈萨克女作家叶尔克西·胡尔曼别科娃根据自己的短篇散文小说集《永生羊》改编而成,演员全部都是哈萨克族非职业演员。借由一个哈萨克少年的视角,透视出哈萨克人充满质感的生命形态,用诗意而唯美的镜头语言,诠释牧人们的爱。这种爱,就像留在岩石上的岩画一样,铭刻着生命传承的意义。影片获得第28届中国电影金鸡奖导演处女作奖、最佳女配角、最佳音乐三项提名,近日又成为第3届“中国影协杯”优秀电影剧本推选活动14部入围剧本之一。
剧情简介
90岁高龄的哈萨克族老人哈力讲述了一个关于他少年成长的故事。少年时,他跟着奶奶莎拉、叔叔凯斯泰尔带着没了妈妈的羔羊萨尔巴斯,四季游牧转场。凯斯泰尔偷偷爱上了大户人家苏丹的女儿乌库芭拉,苏丹却准备把她嫁给一户有钱人家。乌库芭拉在自己的婚礼上,与花骑艺人阿赫泰一见钟情并私奔。五年后,乌库芭拉守了寡,凯斯泰尔如愿与其结婚。婚后,莎拉奶奶和凯斯泰尔叔叔还有哈力,精心照顾乌库芭拉,她却因为割舍不下自己被先夫族人带走的两个孩子,而选择再次离开。在这期间,哈力发现原来奶奶莎拉和乌库芭拉有如此相似的命运:为了爱情,她们选择追求和自由;为了责任,她们选择牺牲和固守。后来奶奶去世了,哈力也有了妻子和孩子,并继承家业。他却一直坚信,凯斯泰尔叔叔总有一天,会在这无穷无尽的迁徙路上,与他心爱的乌库芭拉再次相逢!生命世界原本就是循环往复的!纵使有太多的萨尔巴斯为我们而牺牲,依然有太多的萨尔巴斯接踵而至,延续前者的生命。
(乌库芭拉嫁给凯斯泰尔后)
冬 莎拉家
一头驮水的牛走在路上,哈力和乌库芭拉两个人赶着牛去河边汲水。
两个人走向河边。
哈力提了皮桶,走到河边。
河边的水很浑,哈力走了几处,都是浑水。
哈力看见一头浑身是霜的骆驼。
哈力:快来!
乌库芭拉跑过来。
一头骆驼陷在冰窟窿里,头露在外边,鼻孔流着鲜血,喘着粗气,目光暗淡,奄奄一息。
哈力:这是咱们家去年那头骆驼,小骆驼的妈妈。
乌库芭拉:快去,叫你叔叔来。
哈力转身跑。
骆驼喘着气。
莎拉和凯斯泰尔赶来,小骆驼也跟来了。
母骆驼长长的脖子放在地上。
小骆驼站在母骆驼身边,看上去眼泪汪汪。
莎拉(怅然):可怜的东西,到底还是回来了……
小骆驼的悲鸣声。
莎拉(对乌库芭拉):回去煮点玉米粥来。
乌库芭拉一言不发,往回走,边走边抹泪,逐渐开始抽泣,情绪由压抑变得激动,边哭边跑。脚步越来越急促(长镜头)。
骆驼闭上眼睛。
乌库芭拉来到河边,慢慢放下粥。
大全景。人们围着骆驼,静静地站在天地之间。
冬 灌木丛
哈力和乌库芭拉在一起拾柴。
远处是小骆驼孤独的身影。
乌库芭拉捡着柴禾,突然站住,看着哈力。
哈力意识到乌库芭拉有什么话对自己说,慢慢放下手中柴。
乌库芭拉:哈力,奶奶和凯斯泰尔交给你了。
哈力不说话。
乌库芭拉:我要走了。
哈力:去哪儿?
乌库芭拉:找我的孩子。
哈力(强忍愤怒):我们怎么办?
乌库芭拉:……
哈力:我去把你的孩子抢来。
乌库芭拉看着哈力。
哈力:我去抢。我把两个孩子给你抢回来。
乌库芭拉无助地摇头。
哈力憋着气。
乌库芭拉(拉住哈力):我走后,你再告诉你叔叔。
哈力(甩开乌库芭拉手,怒):为什么?
乌库芭拉:……
哈力(愤怒):为什么?
乌库芭拉的裙子被风撩动,像风中的幡。
冬 莎拉家木屋
莎拉和乌库芭拉编着一块草帘。哈力下意识地在一边削着一块木头。显然大家心里都不安宁。
莎拉突然停下手里的活,看着乌库芭拉,并抚着她的手。
莎拉:孩子,你给哈力说的都是真的吗?
乌库芭拉低下头:原谅我,妈妈,我放不下两个孩子,你们对我的恩德……我永远无法偿还……
莎拉好像明白了一切。
莎拉:为你祈祷……我可怜的孩子,只是……凯斯泰尔那里,我怎么跟他说?
乌库芭拉无言地再次低下头。正在这时,凯斯泰尔进来了,他显然意识到了家里的特殊氛围,默默地脱掉大衣挂在墙上。
乌库芭拉看看凯斯泰尔,又看看爷爷的琴。
乌库芭拉:哈力,把琴给我。
哈力起来拿琴,并递给她。
乌库芭拉拿过库姆孜琴调了一下弦,拉起了《叶尔丹》。(这首曲子讲的是一名琴师用琴声向威严的国王禀报王子打猎遇难的故事,人们常借它表达难以述说的心情……)
一家人静静地听着乌库芭拉把琴弹完。
莎拉看着凯斯泰尔。
凯斯泰尔听着,他也明白了一切,默默地走了出去。
冬 莎拉家木屋
乌库芭拉在自己的帐子里穿好衣服,包好包裹,拿起来,回头看莎拉埋头做针线活,想了想,又放下了包裹,在上面盖了披巾,出了门。
莎拉抬起头,怅然看着乌库芭拉走出去。
冬 河边
乌库芭拉默默走上小路。
小骆驼默默看着她的身影悲鸣,好像在目送她。
乌库芭拉走过封冻的河。
哈力和萨尔巴斯从路边的一片林子里跑出来,跟上乌库芭拉。
乌库芭拉走几步,哈力跟几步,乌库芭拉停下,哈力停下。
乌库芭拉转过身来,慢慢走向哈力,擦掉哈力眼角的泪。
乌库芭拉:谢谢你的眼泪……
乌库芭拉又看看萨尔巴斯,苦笑:它命真大……
萨尔巴斯低着头。
哈力(流泪):乌库芭拉……别走。
乌库芭拉平静地摇头。
哈力憋着泪,他悄然看见了什么。
乌库芭拉慢慢转身。
凯斯泰尔牵着一匹备好的马走来。
马背上那个镶嵌有红宝石的马鞍,有乌库芭拉刚才打好的包裹。
乌库芭拉震惊了,但尽力压抑着激动的心情。
凯斯泰尔走过来,两人面对面,无语,乌库芭拉泪雨如注。
凯斯泰尔轻轻把马缰绳交到她的手上。
泪水从乌库芭拉脸上滚滚而下。
凯斯泰尔向她示意了一下什么。
乌库芭拉回头向后看。
莎拉站在山坡上,远远看着她,向她挥挥手,好像在说,你走吧,我们理解你。乌库芭拉泪如泉涌,向莎拉一次弯下腰,深深鞠躬。
哈力掏出怀里的羊偶,默默还给乌库芭拉。
凯斯泰尔把她扶到马前,准备扶她上马。
马鞍、萨尔巴斯、凯斯泰尔、哈力、莎拉、羊偶,乌库芭拉再也不能自抑,倒在凯斯泰尔的怀里。
凯斯泰尔克制地把乌库芭拉拥在怀里,然后扶她上马。
乌库芭拉上马,低着头,显然正被剧烈的情感所动,风吹起了她的裙子和头巾,美丽的长耳环闪着太阳的光芒,长长的一对大辫子垂在腰上。
凯斯泰尔和哈力,还有萨尔巴斯站在雪地上。
乌库芭拉的身影在雪地上越走越远。
凯斯泰尔痛苦地笑着。
(画外音)奶奶说,凯斯泰尔叔叔的爱情是受了诅咒的,爱一次,失去一次。乌库芭拉走了,奶奶也一夜之间就变老了,但牲口需要牧草,生活还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