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灯下大写的人

    2011年7月4日晚10时。

    武警广东总队医院放射科手术室。

    无影灯下,武警广东总队医院心内科主任吴朝晖正抢救一名危重病人;而他自己,次日就要接受肺癌切除手术。

    “病魔不断吞噬你的生命/你依然微笑/用支架和导丝撑起大写的人。”一名患者,在微博中这样称颂吴朝晖。

    “我能丢下他们不管吗”

    去年六七月间,吴朝晖感到身体有些异样。在同事力劝下,他勉强去做了CT检查。那天,他连做8台手术,忘了去取检查结果。

    医生林巧芬拿回吴朝晖的片子,诊断结果把她吓哭了:肺癌晚期。吴朝晖淡淡地说:“没事,我早就有预感了。”说完,他走进手术室,做了当天最后一台手术。

    凌晨3时40分,一直没睡的妻子肖佑兰,忍不住给吴朝晖发了一条短信:“你也是个病人……”结婚23年了,肖佑兰没有一天不担心吴朝晖身体。心脑血管病人多在深夜发病,吴朝晖给她定下规矩:电话再晚都要接,没接到的要打回去;为节省出发时间,睡觉前要将衣服、鞋子整齐地摆在床边。有时一个晚上,吴朝晖要往返医院两三趟。那天,吴朝晖没看到妻子的短信,他和衣躺在办公室,睡着了。次日早上,肖佑兰终于盼来吴朝晖的短信:“老婆,让你受苦了。挽救一个病人,就挽救了一个家庭,我能丢下他们不管吗?”

    吴朝晖肺癌切除很成功,但癌细胞已转移到淋巴结。

    “老吴这个病是累出来的呀!”院长廖贤平落泪了。他含泪讲了吴朝晖62天吃住在病房的故事。

    去年1月26日,广州市天河区棠下街道患者吴珍患急性心肌梗死。抢救时,险情接二连三,多次出现胰腺功能衰竭、败血症等危及生命症状。吴朝晖把铺盖搬到病房,通过网络和电话向国内外40多名专家学者请教。在吴朝晖悉心治疗下,患者两天后心跳恢复,14天后撤除呼吸机,第62天肝、胰腺、肾功能恢复正常,打破人体大脑缺氧8分钟不可逆脑死亡的医学理论。而吴朝晖,62天靠一把椅子和一个沙发休息,落下腰肌劳损和脊椎错位的毛病。

    吴朝晖查出肺癌后,接受化疗,但仍未停止为患者手术。

    今年2月20日,正在化疗的吴朝晖听说来了一个晚期心衰患者,5家医院拒绝收治。吴朝晖穿上20多公斤重的铅衣,果断为他开刀。手术做了3个多小时,吴朝晖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在场的人眼含热泪,感动不已。

    26年来,吴朝晖没休过一次完整假期,成功救治千余名疑难危重病人,最多一天做13台手术,10多次累倒在手术台旁。

    带头“约法三章”

    “你不收钱,我就从楼上跳下去!”去年11月的一天,患者时明龙的儿子时涛,拉住吴朝晖的手,硬是塞上一个厚厚的红包。看到时涛着急的样子,吴朝晖让护士长黄仙霞暂且收下。一周后,时明龙出院。办手续时,才发现儿子那天送出的红包,又回到自己手上。

    从医20多年,吴朝晖从没开过一个大处方,没收过病人一个红包。他带头“约法三章”:不接受病人宴请,不接受病人礼金,不找病人及亲属办事。

    吴朝晖还想方设法为患者节省每一分钱。能在门诊看病，就不让患者住院；能用一种药治好，就不开两种；从不让患者花冤枉钱。

    介入手术不同于一般手术，尽管医生穿着厚厚铅衣，也挡不住手术室放射性物质对人体的伤害。为了少“吃”射线，不少医生选择更换新支架，但吴朝晖宁愿多“吃”射线，也要选择给患者省钱的治疗办法。10年来，吴朝晖拒收“红包”200多次，为患者节省手术费70余万元，自己多受了十几倍的辐射。

    “我把感觉说给你听……”

    “吴主任对我们，就像慈父一样。”林巧芬说。她毕业于南方医科大学，学的不是心内专业。吴朝晖手把手教她，在她身后，一站就是手术全程。 

    谈起吴朝晖给医生修改手术报告的事，大伙都感厥像在过“鬼门关”。吴朝晖要求他们抄写一遍、打印一遍、叙述一遍，错个标点符号都不行。副主任雷弈棋感动地说：“吴主任毫无保留地把掌握的知识掏出来，每完成一次手术报告就像又做了一台手术。”如今，心内科7名医生人人可以主刀。

    吴朝晖鼓励年轻人否定他，挑战他，超过他。医生韩志远对糖尿病患者合并脑梗死研究有兴趣，吴朝晖就把自己的临床记录送给他，上网给他下载资料，遇到难题经常一起探讨到深夜。韩志远写出初稿送吴朝晖审阅，吴朝晖认真提出修改意见，刊发时却悄悄划掉自己的名字。后来，韩志远的学术论文获武警部队科技进步奖。

    那天，医生吴文辉在值班，吴朝晖喊他过去。

    病床上，吴朝晖头发掉光了。他招招手说：“小吴，我把感觉说给你听，记下来，以后碰到像我这样的病人，可以更好地对症治疗。”由于化疗反应，吴朝晖不停地打嗝，不停地喝水，半小时谈话，吴朝晖喝了20多杯水。吴文辉忍不住落泪，泪水打湿了记录本。（本报通讯员 齐明宇 漆 望 祝俊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