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中的高峰体验

    翔子以旅行为至爱，曾经放弃事业浪迹天涯。他的新书《没有什么能够阻挡》2012年1月由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将其追寻自由与梦想的心路历程悉数现于纸上。下面的文字，描绘了旅行者在一些特殊时刻所体验到的心醉神迷的感受。

    雪淅淅地下着。老何、小杨姐与我坐在卓玛家的牛棚，回味着这短短几日，却似漫长年华的点点滴滴。

    “你们相信神迹吗？”

    我回想这些天的种种境遇，忍不住地问。小杨姐与老何是旅行经历丰富的人，在经历了尼汝的大起大落之后，都开始沉淀出曾经的刻骨铭心。

    “我最难忘的一次，是前年在新疆徒步。”小杨姐回忆道，“那是天山山脉，我和一个朋友在满是雪的大山中徒步。第四天，我们迷了路，却已经用光了所有的食物。雪很厚，狂风吹得人无法站稳，冷得恨不得直接钻进雪里大睡一场。第六天，天空开始放晴，我们在绝望的边缘时，攀过了一个山头。那竟是无边无际的花海啊！从我们脚下一直铺展到一个碧蓝的湖边。身后是银白世界，身前却一滴雪也没有，只有无边无际的灿烂！我和同伴懵了好久，然后抱在一起，号啕大哭……”

    “我最难忘的一次是在西藏。”老何说，“我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子过夜，就像尼汝这样避世。当天晚上，我睡在帐篷里，突然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探头出去，竟是很多藏民不作声响地走动。我好奇村民大半夜是要去哪里，于是赶紧穿上衣服尾随在队伍中同行。大约是翻了几个山头，终于来到崇山峻岭间的一处台地，天色已微明。村民在那里停下，安静不语，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突然，第一束阳光把台地正对的雪峰照得鲜红，而所有的藏民就在那一刻齐刷刷地向雪山跪下，不停磕头。我在人群里，突然目睹这一切的发生，竟像失了魂一样呆了很久。意识回复回来时，已经泪流满面。”

    情到深处，小杨姐与老何都几许停顿。原来每个在外行走的人心中，都有挥之不去的那一刻感动。

    “但是，那一种像是失去意识般，醒来才发现泪如雨下的经历，一辈子只会有一次。”小杨姐补充说，“我之后的每一次徒步，即使艰难困苦，都没有最初的感动那么强烈了。”

    “是啊。在多年之后我又造访过那个村子，也又在一个晚上尾随藏民朝拜神山，可是竟然再找不到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那种感觉。有些感动，发生一次，就再不会出现。但一次，足以影响一生。”

    我像是入迷般地听着两位前辈的故事。那么尼汝，也会是我人生的第一次么。

    牛棚外雪势渐停，天光云影亮堂许多，兴许是暴雪即将过去。远远的属都湖一侧，卓玛与她的外婆赶着羊群，一只藏狗尾随其后。冰湖之上，两人一犬，如宣纸滴墨，美得和谐。

    “那既然找不到最初的感动，为什么你们还要继续旅行？”我问。

    “最初的感动是一个动力，却非目的。我的人生因此而改变，毅然辞了公司的工作，和老公借钱开了个小饭馆，开始很穷，慢慢走上正途。所以现在才能每年大部分时间都和老公在外游走。”

    “我老婆就没你那么潇洒。每次我想出门，她都要埋怨。”老何抱怨道。

    “那你还成天往外跑？”

    “啥也阻挡不了我啊。后来，她一生气，我就又出远门，等几个月再回家。渐渐的，她就不敢凶了，等我回家就特温柔。”

    “哈哈哈！真有你的……”

    卓玛斟满最后一碗酥油茶，坐在牛棚外的木篱上，很开心的样子，她的双眸干净而深远。离开普达措时，已是半壁晴空。久违的湛蓝，湖一般的清澈。

    “还是蓝色的天空好看啊。”我陶醉地说。

    卓玛笑盈盈地应道：“阿妈说，天空本来就是这个颜色的呀，就如原本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