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布拖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国之声特别报道部 白杰戈

    1月19日，我跟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布拖县沙洛乡中心校的米色尔沙校长和曲比柯牛老师一起去孤儿家家访。车开到学校附近就没有路了，下车步行。要去的阿姑村，山路得走近1个小时，校长说，这是最近的了，远的是3个小时。

    到阿姑村，女孩友扎和爷爷、奶奶、弟弟住在土房子，生火、做饭、睡觉……都在同一间屋。唯一的电器是一盏电灯，但是停电了。微弱的光来自房顶的空隙和屋角的火塘，之前煮好的一锅东西已经凉了，校长的女儿捏起一块让我尝尝，我也看不清是什么，吃在嘴里是类似萝卜的味道，当地人叫它“圆根”，学名“芜菁”。圆根、土豆、玉米用白水煮一锅，就是这家人通常的主食，“吃剩下的就喂猪”。

    坐在门槛上跟友扎聊天，她会说简单的汉语，另一部分彝语要靠校长翻译。她是家里最大的孩子，11岁，上二年级。上学前就在家背弟弟。我问她更喜欢在家还是在学校，她回答是学校，因为更有意思。

    我又问她，放寒假都做什么。她回答说：干活、提水、放牛……本是一个普通的问题，却可能无意中伤到了她，校长后来告诉我，友扎应该是觉得这些活太苦了。我回想起来，她回答时眼角渗出了泪水。当时我们面向她家满是泥土的小院坐着，阳光直射在脸上，晃得睁不开眼，跟身后屋里的昏黑仿佛两个世界。我甚至没有去分辨，她的眼泪是因为阳光，还是因为伤心。

    节目播出之后收到一些反响。有人在微博上说，上班听到这条报道，边开车边落泪；有同事问我学校的地址，要给他们寄东西。

    我现在越来越想去更多更远的地方，跟不同的人好好聊聊。这几乎成了今年的一大新年愿望，也许不是大多数人关注的，不涉及激烈的冲突，也不能直接帮助到谁，但是我想要了解的世界和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