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中国文化精品走向欧洲”

    奥中文化交流协会会长常恺先生在维也纳华人圈内几乎无人不晓,不是因为他富贾一方,而是因为他几十年如一日为推动高水平的中奥文化交流呕心沥血,赢得人们的交口称赞。由他承办的维也纳“2012中国新年音乐会”刚落下帷幕,又在紧锣密鼓地落实“中国明星新春欧洲巡回演出”。日前,常恺会长踏雪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

    常恺说,自1997年起,他负责的“中国明星新春欧洲巡回演出”每年一届,主要是在春节前后组织国内的明星艺人来欧洲为海外华人演出。姜昆、马季、李谷一、刘欢、韦唯等“大腕”都来过,使当地华人有缘直接欣赏明星的表演。中国新年音乐会从2001年起由他承办,已办了12次,主要面向当地观众。除了这两个已坚持了十多年的“品牌”活动外,他每年还要组织一些明星的个人演唱会或主题演唱会,明星有宋祖英、谭晶、汤灿、廖昌永等,主题音乐会有二胡独奏音乐会、中国胡琴大师音乐会、中国书法音乐会等。此外,他也尝试着邀请一些国际明星加盟,如卡雷拉斯加盟了祖海在维也纳的个人音乐会,波切利加盟了宋祖英、郎朗、周杰伦的上海世博音乐会,都取得了很好的效果。由于卡雷拉斯加盟,祖海音乐会的票有近80%是出售的,大多数观众是“老外”。那英在维也纳音乐厅的个人演唱会,则是面向奥地利、捷克、匈牙利、克罗地亚及周边中欧各国华人,千余张音乐会票销售一空。

    谈起为什么要将中国文化推向奥地利,常恺表示,他1988年到维也纳后,办过华文报刊,参加过当地华人社团的许多活动。2000年国内想在维也纳办“中国文化周”,以迎接新世纪和中国龙年的到来,其中有一个舞龙舞狮的活动,由他负责。活动地段从国家歌剧院到斯特凡教堂,这是维也纳最繁华的高档商业街,常恺看到当地商家准备的“龙头”尖嘴獠牙,一副“恶狼”形象。在欧洲,龙代表邪恶,是负面形象,而中国龙的寓意是吉祥的。另外,当地人准备的“福”、“春”等字联不是黑色的就是白色的。常恺向他们详细介绍了中国的传统文化知识后,商家们才换上了“真”龙头和“红”对联。

    通过这次活动,媒体人的职业敏感使常恺强烈意识到,一方面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成功,欧洲人对中国和中国文化的兴趣在迅速上升;另一方面欧洲人对中国或中国文化的了解又非常欠缺,东西方文化之间需要沟通。奥地利是个音乐大国,“新年音乐会”更是名扬全球。他要从维也纳人喜欢音乐切入,借“新年音乐会”的东风,办“中国新年音乐会”。他的想法得到中国中央电视台和国内文艺团体的鼎力支持。2001年1月,由常恺承办的“中国新年音乐会”在维也纳金色大厅闪亮登场了。如今,正如维也纳市长霍伊普尔所说,“中国新年音乐会”已成为“维也纳音乐日历上不可或缺的部分”。 

    奥中文化交流协会是个纯民间机构,而一场“中国新年音乐会”的开支,至少也要花费数十万欧元。谈及做中奥文化交流的艰辛,常恺只是轻描淡写地表示,“困难是可想而知的”。有时,尽管签了合同,但国内合作方临时通知说不能来了。培育一个品牌不容易,哪怕砸锅卖铁也要坚持。

    常恺认为,要让当地观众理解、接受中国文化,东西方音乐人之间的合作沟通非常重要。今年“中国新年音乐会”的第一个节目是中国鼓。奥方乐团不明白为什么要安排这个节目。常恺仔细介绍了鼓在中国新年等节庆文化中的意义,他们就理解了。这场音乐会还有个节目是钢琴协奏曲《黄河》。乐团看了乐谱后表示,2小时后就可以演。当与钢琴家殷承宗一合作就发现了问题。有些细微的情感处理,在乐谱上很难表达。通过讲解创作背景,他们才真正理解。十多年来,所有与中国音乐人合作过的艺术家,都喜欢上了“中国音乐”。乐团里有一位来自西班牙的乐手,他在演出后表示,希望中国音乐家到西班牙去演出。维也纳男中音温因哈普尔曾与中国音乐家合作。今年的中国新年音乐会上,他看到奥地利女高音用中文演唱的《我爱你,中国》受到现场观众的热捧,第二天就给常恺发电邮,“常先生,教我唱中国歌吧!”

    “在所有交往中,音乐是最无争议的。”常恺说,音符掠过的地方,留下的都是友谊。什么“中国威胁论”、“中国恐惧论”等等,都会在一串串中国音符中淡化。音乐能沁入人心,有一种枪炮不及的力量。去年5月,他参与筹备了宋祖英在台北“小巨蛋”的演唱会,吸引了一万多名观众,台湾政要和各界名流几乎悉数出席。台湾媒体在评论这次演唱会的影响时说,“千枚导弹不如一枚小巨蛋”。从事了几十年中外文化交流,他最大的收获是有了一个数万人的朋友圈子。许多去过中国的欧洲艺术家都看到了中国一流的剧场、看到了中国青年人对欧洲文化的了解和喜爱。常恺说,原来,一些欧洲朋友有着浓厚的“欧洲文化中心”的傲慢心态,现在,中国文化在欧洲人心目中的地位在改变。对此,常恺的自豪感和成就感油然而生。

    随着中国国力的上升,“中国文化走出去”已经提上政府工作的日常议程。这是一件值得欢迎的好事。但让什么样的中国文化走出去?常恺认为,“走出去”的中国文化,必须是中国文化的精品,是高雅和经典的。切忌“运动式”和“一窝蜂”。否则,只能让对方感到害怕、恐惧、甚至厌恶。从维也纳的情况看,来自中国的艺术团或群众性艺术团体每年在“金色大厅”有十多场演出,其中相当部分是属于自娱自乐性质,谈不上艺术水平和音乐素养。当然,他不反对人们来维也纳自娱自乐,但是否一定要到金色大厅“演出”值得商榷。如果这种现象任其泛滥,不仅会砸了牌子,也会掏空中国文化走出去的基础,更会引起欧洲人对中国文化认知的混乱。

    常恺坦陈,目前东西方文化交流的通道还不对称。“中国文化走出去”要保留民族特色,但又要用别人能接受的语言、用对方能接受的方式去介绍,这对主持人的要求非常高。一般说,中方的主持稿比较生硬、政治味浓,缺少幽默。如果请当地懂中文的人作为外方主持人,就可以将中方想说的内容,以当地人容易接受和理解的语言予以解读,甚至用上当地的谚语、警句,效果就会倍增。常恺表示,要继续坚持向国外推介中国的精品文化,要做引人瞩目的“文化事件”。他的心愿是让中国和欧洲的电视台能直播“中国新年音乐会”。

    (本报驻维也纳记者 方祥生 本报维也纳2月4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