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下旬,记者到内蒙古呼伦贝尔采访,想了解乌兰牧骑的现状。
乌兰牧骑是以服务基层群众为宗旨的文艺演出队,蒙语原意为“红色的嫩芽”。周恩来一次在看了汇报演出后说,乌兰牧骑,不就是红色文艺宣传队吗!于是,乌兰牧骑有了新的涵义。
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内蒙古乌兰牧骑的“筷子舞”、“牧歌”风靡全中国。
如今,市场经济深入社会每个层面,乌兰牧骑还活跃在草原上吗?还深受农牧林区群众欢迎吗?演员们的生活状况如何呢?
呼伦贝尔市委宣传部的同志说,就到鄂温克族自治旗乌兰牧骑看看吧,那里是《敖包相会》和《吉祥三宝》诞生的地方,有着“民族歌舞之乡”的美誉。
在鄂温克旗索伦西街,有一座白黄色相间的二层楼房,门前廊柱上挂着“乌兰牧骑”的铜牌。
48岁的队长武峰强,鄂温克族,国家二级演员,是第五任队长。他介绍,这座200多平方米的小楼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到2000年时,旗里给了点资金,就从小楼一层接出一段,加盖了100来平方米的排练厅。
记者走进排练厅,十来个年轻的男女演员正在收拾行装。地板上摊着几个拉扞箱,箱子里有演出服、道具、化妆盒等。一打听,他们要到巴彦托海镇的艾里社区慰问演出。能近距离了解乌兰牧骑的演出过程,对记者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
记者坐进队里的小面包车,车内已坐满了人。问:“参加演出的有多少人?”开车的小伙说,“参加演出的有30来人。这辆10个座的面包车一次拉不完,要分批送到演出地方。”司机叫伟佳,鄂温克族,圆眼睛圆脑袋,长得高高大大。他是队里的歌唱演员并兼司机。内蒙古乌兰牧骑的演员,吹拉弹唱跳,几乎个个是多面手。从以前骑马下乡到现在坐车下乡,远的地方还要乘飞机,方式有变,但为农牧民演出的热情没有变。
记者问:“一年要为群众演出几场?”
伟佳一边开车一边介绍说,公益性的、为农牧民演出的,比如今天到社区,都是免费,一年最少有100多场。当然还有上面指派、旅游接待、大型晚会、出访演出,则收一些费用。全年下来300多场。
艾里社区是前两个月才挂牌的“村居联建”文明社区。这些年,城区的发展,使附近的几个嘎查(村)成了城中村,一些牧民搬进社区,住进了公寓。在300多平方米的社区活动室,先期到达的演员正和社区的居民混坐在一起,有的换衣服,有的化妆。自带的音响设备就是一台电子琴,一台CD播放机,一个调音台,四个音箱。两个乐手也兼音响师。
队长大声招呼演员和观众重新摆放椅子,记者也帮忙,腾出更宽敞的场地。他说,今天是周末,慰问群众的节目比较丰富。
演出9个节目,有舞蹈、独唱、重唱、马头琴合奏,民歌联唱等,其中有《敖包相会》、《万马奔腾》等马头琴名曲,也有他们自己创作的《山林回想》、《鄂温克大地》等获奖歌舞。
漂亮的蒙古族舞蹈队员娜日苏说,11年前,自己17岁就进了新巴尔虎左旗乌兰牧骑,一次培训,与鄂温克旗乌兰牧骑小伙伊敏相识相爱,就来这儿当了编外演员。
留着络腮胡子的宝音深情地唱完一曲鄂温克民歌,接下来就是报幕员李宏杰和司机伟佳对唱《敖包相会》。歌声婉转悠扬,赢得满场掌声。李宏杰是汉族女孩儿,她不会讲少数民族语,但却能唱蒙语、鄂温克语、鄂伦春语、达斡尔语的民歌。她说,“在我们队民族团结大家庭里,我是少数民族,已被这里浓郁的民族文化熏染了。”
在一个多小时的演出中,歌声琴声引得一些人在窗外观看。一些社区居民不时进来,有的还抱着孩子,有几个小女孩儿在旁边学哥哥、姐姐的动作,又唱又跳,好不热闹。这场景,在剧院是看不到的。
说到待遇,武峰强说自己是二级演员,月收入3000多元,一般演员更少。说到困难,他说:“主要是留不住人才和演出设备陈旧落后;但想得最多的还是如何在政府扶持下,既为农牧民服好务,又对演员和节目市场化包装,扩大影响,增加创收,提高编外队员的待遇。”
内蒙古的乌兰牧骑,从1957年创建之初只有1支9个人、两辆马车,发展到现在有71支2800多人。在文化体制改革中,为了保持其公益性和惠民性,保留了文化事业单位性质,列入旗县全额文化事业编制。同时要求乌兰牧骑创新基层活动方式和内容,每年每支乌兰牧骑必须坚持深入到旗县农牧区开展基层活动4个月以上,演出100场以上。
演出结束后,在鄂温克族自治旗乌兰牧骑的荣誉室里,记者通过墙上的照片和奖牌看到了他们辉煌的业绩。这个成立于1962年的乌兰牧骑,挖掘整理、抢救出一大批少数民族原生态歌舞,创作了400多个歌舞节目。被授予内蒙古“十佳乌兰牧骑”、“一类乌兰牧骑”称号。演唱《吉祥三宝》的布仁巴雅尔曾在这里当过歌手,现任的内蒙古自治区政府主席巴特尔也曾在这里担任手风琴演奏员5年之久。
鄂温克的意思是“住在大山林里的人们”。鄂温克草原被一首《敖包相会》让世人传唱;50年来,几代乌兰牧骑演员一直为这里的人民歌唱。
(本报记者 刘 伟 高 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