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的概念中,地理上的西欧,最北部的国家就是荷兰。
荷兰全境都是低地,海拔不到一米高的土地占三分之一,四分之一的土地低于海平面。荷兰人在荷兰没见过山,海拔最高峰好像是70多米,还不及北京景山公园万春亭高。虽然荷兰的风光一马平川,但这“低洼之国”的自然条件,比起同是西欧的法国来,简直是天壤之别。法国地处大西洋和地中海之间,全国几乎没有一寸土地没有用处,如果不是可耕地,那一定可以滑雪、打猎、旅游。荷兰呢?因为地势太低,饱受海水的侵蚀,所以不得不挖运河疏浚水患、依靠堤坝防止水淹、建风车发挥常年不断的西风风大的“优势”,推动风车抽调地面上的积水排水。这样几百年来不断利用风车与天斗与地斗与大海斗,造就了遍布荷兰全境的风车,如今成为南来北往游客的最爱。和横平竖直的运河一样,风车也已经成了荷兰的标志,人称“运河之国”、“风车之国”。
因为地势低,荷兰的风光也有些许恢弘和博大。无论是在风和日丽的早春,还是阵雨初霁的盛夏;无论是碧空如洗的清秋,还是天寒欲雪的冷冬,荷兰大地那样的苍凉、彪悍和空旷,都十分令人难忘。万鸟归巢的黄昏中,乌云卷过头顶的田野里,远处的天阴沉着压下来,压下来……站在这样的舞台上,怎么能不让人壮怀激烈,慷慨激昂?凛冽的西风中,风儿扑面,发梢飘扬。一望无际的远方地平线上,零星地装点着几只船帆,似乎真的就是身处天之涯,地之角。近处,又见寒鸦绕枯枝,“原上草,露初晰,旧栖新垅两依依。”平添了几分凄凉、一些感慨。
这说的都是外人的感受。荷兰人自己呢?荷兰人更多时间“活在屋里”——当黑云压城,抑或凄风苦雨,他们便躲进斗室,颇有中国古人“如今但欲关门睡,一任梅花做雪飞”的风范。当然,一旦艳阳高照,荷兰人便像所有那些阳光不足地区的人们一样,绝对不会放弃一分钟享受阳光的时间:骑车、慢跑、嬉戏。或者,就那么干坐着,在阳光里发呆。
所以说,除了几百年前充分利用了海洋、铸就了17世纪时荷兰的黄金时代以外,荷兰人能有今天的发达,相对于同样是老牌资本主义的法国、意大利、西班牙等自然条件优越得多的国家,也的确是非常不容易!换句话说,荷兰人,为了成为这个俱乐部中的一员,做出了比其他那些国家可能更多一些的努力。面对自然条件相对较差的现实,人高马大的荷兰人充分地发挥了自己的勤劳、智慧和勇敢。
荷兰还有一个别称,“自行车之国”。现代“绿色出行”的许多概念和做法,荷兰人是始作俑者和先知先行者。同样开风气之先的事情还有很多。譬如,荷兰是最早承认同性恋婚姻为合法的国家之一。荷兰的大麻销售、吸食也是合法化的。走在阿姆斯特丹的红灯区里,空气中弥漫着大麻的味道,氤氲暧昧。荷兰人认为当毒品合法化时,会大大降低非法贩售毒品的暴利,也让吸毒者能以正常的市场价格购入毒品,从而大大减少毒品引发的其他社会问题。他们认为,不吸毒的人并不会因为毒品合法化而去主动吸毒,而吸毒者也大都不会因为毒品非法而放弃毒品。软性毒品对身体有危害,香烟也有。来自荷兰统计局的数字显示,自从荷兰毒品合法化以来,吸毒者的数量没有上升。
荷兰也是世界上第一个实施安乐死合法化的国家。2002年4月1日,荷兰安乐死法律正式生效。荷兰健康服务研究所的统计报告显示,自从2002年通过有条件实施安乐死的相关法律以来,荷兰要求实施安乐死的申请并未明显增加。
除了运河、风车,荷兰的标志物还有奶酪、木鞋。当然。不能忘了郁金香。每年春天,一望无际、种类繁多的郁金香花园,让人更能体会到荷兰人抒情、温暖的一面。
在法国南部已经住了几十年的荷兰人丁克女士,以一个能够站得远一点、有点距离感的眼光来诠释她对荷兰人的看法:荷兰人信新教,新教徒没有“忏悔”这个宗教动作,所以做什么事情都小心谨慎兢兢业业,不敢干坏事。不像天主教徒,不管干了什么,一忏悔就能放下心里的包袱,轻装行进了。
看着荷兰的今天,想想荷兰的昨天,让我想起了中国古诗所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曾经的全球海上霸主风光不再,也许,永远不会再有机会重新主宰这个他们曾经叱咤风云的世界了。但“英雄到老皆皈佛,宿将还山不论兵”,在理性和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这样的处世哲学下,水也流了,花也开了,荷兰人不是还在某些方面独领风骚吗?落下鼓风的帆,收起击浪的橹。留恋池上的涟漪,船底宁静的蓝天。从风雨中驶过来的船,在这里搁了浅——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