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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和花
春天
花知道蝴蝶的渴望
蝴蝶知道花的钟情
它们把彼此藏在心的深处
花捧给它蜜和酒
蝴蝶便轻轻吸吮，闭上眼睛
没有谁听见它们的倾诉
从肉体到精神和心灵
两份深情相加
两份纯洁的爱相加
春天才有了真实的生命
花是蝴蝶的影子
蝴蝶是花的梦
我亲爱的迷彩服
比古老陶片的彩绘更古老
比年轻的抽象派画更年轻
染就不规则色块的
我亲爱的迷彩服
有黄河波涛的色彩
有昆仑陡壁的色彩
或如江南斑斓的园林
或如塞北茂密的野草
使我迷失或忘掉自己
忠诚的保护我不受侵害
如果专注的审视和倾听
还能听见轻风掠过山野
还能看见落叶下新芽生长
它离生命最近，因而离死亡最近
它爱太多，因而痛苦太多
莫说它是谎言和欺骗
它的存在是为了最高的美
多么渴盼毋须伪饰的世界
一切都真实的袒露在阳光里
片片大陆
都有战争和死亡
致野草
片片大陆
便都有疯长的野草
流在坍塌堑壕的
渗进废墟瓦砾的
挂在锈蚀的铁丝网尖刺上的
汗、泪、肉渣和血渍
潮湿的，粘腥的，腐烂的
颤抖在每一个痛苦的黎明
野草说，我是野草
让我来掩盖它们
好心的不知名字的野草呵
你，可能掩盖我可怕的记忆
你，可能掩盖常在夜半惊醒我的
恐怖的梦
真理
它如此精致和完美
无畏的袒露在阳光里
静静的站着，没有影子
我年轻时，
一直睁大眼寻找它
跋涉泥泞，穿过荆榛
寻得好苦
直到暮年
才清晰的看见它
不在皇宫殿堂
就在身边，扶我的生活
庄严的站着，没有影子
它不喧哗，也不哭泣
右边是谬误
左边是美
对它，无论赞誉或诅咒
它始终不发一语
没有爱的真理是孤独的
从容的站着，没有影子
真理
透明，像水晶
锋利，像剑
发光，像星星
飘扬，像风中的旗帜
是我的哲学和宗教
落叶
晚秋
一片红叶打着漩儿
轻轻的落在阳台上
像一只蝴蝶或一只鸟
要对我说些什么呢
要告诉我一生的沧桑
或倾诉你的渴望和痛苦
或要讲给我未了的心事
抑或向我告别——
送给我最后的吻
我拾起它
从深秋缝隙飘下的
历经风吹霜打的
沉甸甸的生命
这个高于苦难和死亡的
值得骄傲的生命
我触摸到了一棵大树
甚至一片森林
我触摸到了它们艰辛的身世和
它们灵魂里的梦和隐痛
又像触摸到了我自己
火，在静静的沉默里
熊熊的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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