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路》:对县政改革的考察笔记

    《出路》是宋亚平继《咸安政改》之后的又一力作。作为一位曾经的区委书记的县政考察笔记,该书打开了一扇洞悉县政改革的窗户。

    从表面上看,该书是若干考察报告的汇编,涵盖了县域经济、“以钱养事”、小城镇建设、资金下乡、农村专业合作社、生猪价格拐点等貌似零散,但又都是无时无刻萦绕在基层干部心间需要重视并要解决的棘手问题,都是关系国计民生的重大问题。这些问题的背后,正是造成湖北县域经济窘境、中国“三农”难题的根源。这些问题共同决定了湖北经济做大做强的“难点在县域”:“大部分县市就像格林童话中的那些生活在深山老林里的一群‘小矮人’,直接影响了全省综合经济实力与全国其他地区‘赛跑’的速度”,为此,必须探究原因,寻求出路。《出路》正是力图从一个个具体问题分析入手,来寻求解决根本问题的办法。

    虽然这本书是作者过去的县政考察报告,给人一种“陈年旧事”的感觉,但涉及的问题却久而弥新。如城镇化问题,20世纪90年代中期湖北省襄樊市就率先提出“小城镇、大战略”的响亮口号,随后小城镇建设成为各地各级政府不遗余力的发展追求,取得巨大成就的同时也出现了许多新问题,因而成为“十二五”期间的重大问题,与工业化、农业现代化并驾齐驱,成为扩大内需、促进区域直辖市发展的重大举措。“三农”问题、新型合作社问题更是备受各级政府、广大专家学者关注。

    读罢此书,我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宋亚平积极发挥历史科班出身的优势,通俗透彻地回答了什么叫“县域经济”,深入研究了封建社会县域的产生与治理,理清了城乡分治二元制度体系的来龙去脉;然后结合对咸安区的深度剖析、与其他省份的横向对比,使其在历史与现实的对接中看出了问题的端倪。书中的每一篇报告都有理有据地分析了路径依赖和各种现实困扰,然后基于改革家高远的眼光和丰富的实践经验提出针对性、操作性极强的政策建议。

    以现在的眼光和发展趋势来看,《出路》中的许多观点都极具前瞻性。例如,作者于2004年提出了县域经济五个方面的“轻重不平衡”,提出“努力探索县域土地市场的改革”,这与十七届五中全会《建议》中强调生态保护、大力发展文化产业、完善土地承包经营权流转市场、发展多种形式的适度规模经营等政策取向不谋而合;2006年作者对资金下乡蹂躏“三农”表示忧虑,现在看来,当初的忧虑并非杞人忧天。仔细研读此书会发现,与其说此书是过去的考察报告,不如说是一本预言书、一座警世钟!

    为推行城镇化而大范围建设小城镇、为提高农民组织化程度而大力发展农村新型专业合作社、为解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融资问题而大力招商引资、吸引城市金融资金下乡都是势在必行,在湖北省也取得了可喜成绩的情况下,宋亚平针对当前的各种观点和做法,仍然提出了自己的“冷”思考。当然,这种思考不是“泼冷水”,更不是哗众取宠,而是为了更加合理地解决问题,促进经济社会更加和谐、健康、有序地发展。他提出,小城镇的布局安排,必须认真考虑自然区域经济中心所蕴藏的城市扩张能力和经济增长潜力,因此小城镇建设不能遍地开花;与台湾农会组织相比,表面上欣欣向荣的湖北新型农业专业合作社要走上一个新的发展台阶,还任重而道远;在解决县域投融资难题时更要严守“准入”关口……

    历史科班出身的宋亚平对于改革风险是心知肚明的,但是他的改革并没有引起社会动荡,所有的改革措施得以顺利推行,他是如何做到的?他自己又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出路》一书中涉及改革内容的虽然只有短短两章,却也回答了这些问题,道出了自己的思索。

    《出路》给我们提供了这样一个全面了解县域社会经济的宝贵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