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度国家自然科学奖一等奖又一次空缺——相较356项(人)的获奖总量而言,这就好像是金字塔缺少了塔尖——这清晰地表明,在自然科学研究领域,我们与国际前沿仍有差距。
2010年度国家科学技术奖最高奖得主师昌绪先生曾这样界定自然科学:自然科学基础研究主要是指探索自然界规律的研究工作,其中有的具有近期应用目标,也有纯属探索性或揭示自然规律的研究。他说,从研究项目的数量和重视程度来看,前者是大量的,因为它对高新技术的发展、传统工业的进步,乃至对国防力量的提升等都有决定性的作用;后者往往是凭科学家个人兴趣、突然灵感或偶然发现而后进行深入研究或探索的。“但是,纯基础研究工作一旦取得有显示度的结果,就有可能产生划时代的效果。”
“自然科学的发展有自己的规律,需要积累。我们国家自然科学研究毕竟起步比较晚,积累还不够,一等奖空缺也是可以理解的。”中国科学院院士、细胞及发育生物学家朱作言说:“打个比方,这就像是新建的博物馆,房子可能盖得很豪华、藏品也可以买,但与历史悠久、有馆藏厚重的传统博物馆相比,差距还是很大的。”
一等奖的空缺,有历史的原因。基础科学的发展已经到了从量变到质变的关口。然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开山立派”、“开辟鸿蒙”般的成果出现。很多科学家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这其中也有制度设计不合理的原因。
“基础研究是自主创新的源头,对引领我国科技进步和社会经济发展有至关重要的作用。随着我国经济实力的增长,国家对自然科学的投入越来越大。”北京大学彭练矛教授在接受采访时说,以他为主要完成人之一的“定量电子显微学方法与氧化钛纳米结构研究”项目,获得了2010年度国家自然科学奖二等奖。“然而现在也要求基础研究有明确的目标,对基础研究而言,没做之前谁也不知道能否成功、能不能转化。其实在国外也一样,不是每一项基础研究成果都能顺利地转化,都能带来经济效益。”彭练矛说:“科学需要自由探索,但因为有目标的要求,我们只能先看看别人在做什么,观察观察可能得到什么结果,然后自己再做。”
朱作言说:“自然科学或者说基础研究,与技术创新的规律不同,不能用同一种标准来引导、要求和衡量。技术创新有明确的目的,必须带来可应用的社会经济效益,否则就是失败的。然而自然科学不是这样的,更多的是在探索规律,知道什么行不通并不是失败,而是我们的认识又进了一步。在这一点上,国家、社会和从事真正基础科学的研究人员都应该做好承受与宽容的准备。”
还记得2005年,师昌绪先生曾发表过署名文章《是到了该重视基础研究的时候了》,或许其中一些论述在今天仍振聋发聩:“目前,我国有些政策是不利于基础研究工作的,如科研评价体系、奖励制度、经费分配、项目申请等。大的环境不允许这些领域的科学家们静心坐下来,长期地、系统地从事不能很快产生经济效益的工作。从长远来看,这种状况将使我国科学技术的持续发展存在不小的危机。” (本报北京1月16日电 本报记者 齐 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