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李冰冰、全智贤、休·杰克曼、邬君梅、姜武等人主演的电影《雪花秘扇》，于2011年6月24日在中国大陆开始公映，于7月15日在北美全线上映。我们相信，随着电影《雪花秘扇》在中国大陆的放映，一定会带动更多的读者去关注这部电影的原作《雪花与秘扇》及其作者——美国华裔女作家邝丽莎。
一
邝丽莎的英文原名为Lisa See，按照英文的表达习惯应该翻译为“丽莎·泗”。这个英文名字在汉语中曾经有过不同的翻译，也有过争议。在我国的台湾，Lisa See被翻译成“冯丽莎”。最后经证实，包括一些学者向Lisa See本人确认，其中文的“姓氏”应该为“邝”。但很显然，这与其英文名字中的“姓氏”——“See”有所不同。何以会如此呢？
这其中有两段故事。
Lisa See的曾祖父叫“邝泗”，英文名为Fong See，所以叫“泗”，乃在家中的五个儿子中排行老四而得名。有趣的是，在Fong See于1870年赴美的时候，移民局官员按照美国人“名字在前、姓氏在后”的习惯（这一点与中国人“姓氏在前、名字在后”的习惯恰恰相反），认定Fong See的See为他的姓氏，于是在表格的“姓氏”栏内填写了“See”。而更有趣的是，这个Fong See从此就将错就错，把“See”当成了自己的姓氏。Lisa See的父亲就叫Richard See。——Lisa See在其第一部作品《百年金山》中讲述了这个故事。
那么，“邝”的拼音何以成了“Fong”呢？《百年金山》中清楚地表明，Lisa See的家族前辈都来自中国的广东省，其家族的姓氏是“Fong”。很多读者一定会问，“Fong”与“邝”之间有什么联系呢？据有学者和媒体考证，“邝”这一姓氏的起源，来自南海的“方”性，而在当地的乡音中，“方”的发音与“邝”相近。这样一来，人们就能够理解为什么（在过去韦氏拼音时代）把发音相近的“方”和“邝”的拼音标写为“Fong”了。但反过来说，如果真去追究其“姓氏”的话，正确的应该是“邝”而不是“方”。
由此可见，如果一定要还原“丽莎·泗”的中文名的话，应该叫做“邝丽莎”。在本文中，我们采用通用的“邝丽莎”。
二
邝丽莎1955年2月18日出生于法国的巴黎，在美国的洛杉矶、特别是洛杉矶的唐人街长大成人。1979年，她毕业于加州洛杉矶市洛约拉马里蒙特大学（Loyola Marymount University，美国西海岸最大的天主教大学），获得学士学位。
在此后的1983-1996年间，邝丽莎一直担任《出版商周刊》（Publishers Weekly）在西海岸的记者。后来，她为许多文化活动而写作，并且领导了不少文化活动。在这些活动中，她都强调自己所在的洛杉矶这座城市及其唐人街的重要性。2001年，邝丽莎获得当年年度美国华裔女性人物，2003年获得“历史创造者奖”。她是一位演讲家，现在还担任着洛杉矶市的市政专员（City Commissioner）之职。
值得关注的是，如果不介绍其华裔的血统或者背景，应该不会有人把邝丽莎与中国联系在一起，这是因为她长了一张典型的欧美人面孔，白人皮肤，金发碧眼，几乎不会说汉语。但她身上所流淌的八分之一华裔血统，却对其生活和创作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这主要表现在她的创作大都以中国或者中国文化为母题，其主人公则都是中国人或者是华裔。
作为小说家，邝丽莎的处女作品是《百年金山——我的美籍华人家族奋斗史》（On Gold Mountain: The One-Hundred-Year Odyssey of My Chinese-Amerian Family, 1995）。该书甫一出版，旋即登上《纽约时报》的畅销书榜。
自1995年迄今，除了从1999到2003年间隔了四年之外，邝丽莎基本上是每两年出版一部作品，而且，其作品在出版之后大都获得了读书界和批评家的好评。1997年，她出版了《花网》（Flower Net），该书获得美国爱伦·坡提名奖；1999年出版了《内地》（The Interior）；2003年出版《龙骨》（Dragon Bones）。2005年出版的《雪花与秘扇》（Snow Flower and the Secret Fan）取材于湖南女书，出版后轰动一时，销量超过100万册。2007年出版的《恋爱中的牡丹》（Peony in Love），讲述的是17世纪古代中国的怀春少女的爱情故事。2009年的《上海女孩》（Shanghai Girls）出版后同样大受欢迎，登上《纽约时报》畅销书单。就在前不久，2011年5月31日，她出版了《欢乐梦想》（Dreams of Joy），该书出版后的第二周就登上了《纽约时报》畅销书榜的首位。而随着《雪花秘扇》电影的公映，小说《雪花与秘扇》也再次荣登《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
三
《雪花与秘扇》是邝丽莎于2005年出版的一部力作，小说一经问世便获得了广泛的好评。那么，《雪花与秘扇》讲述了一个什么故事呢？
简单说，《雪花与秘扇》是一个中国古代故事。故事发生的地点在湖南南部的永明县。但要说清楚这本小说的故事，至少需要先介绍两个术语，一个是“女书”，一个是“老同”。
“女书”又称“女字”，起源于中国湖南省永州市江永县，又叫“江永女书”，这是中国对世界的一大贡献——因为它是世界上唯一的女性文字。其主要功能是女性之间的一种特殊的、较为私密的表达方式，甚至称其为女性之间的沟通密码也无不可。
所谓“老同”，一般是指同年出生、长相相近、性情相投的女孩儿之间的一种相互关照、相互爱惜的关系，甚至可以理解为是一种精神契约。这是在中国男性封建统治压迫之下所产生的一种女性之间的特殊关系。这种相互依存的情谊，可以延续一生。
需要特别提到的一点是，据作者称，这里的“老同”并不是指当今人们所说的“同性恋”。当然，读者对此也可以见仁见智，而不必非要认同作者的观点。
故事的两位女主人公分别叫百合（Lily）和雪花（Snow Flower）。她们两人出身迥异，百合出身卑微，生长在甫尾村的一个农民家庭，而雪花则出身名门，接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举止文雅。谁知世事难料，命运难测。由于家庭的变故，也可以说是命运的安排，不属于同一个阶层的两个人从小结为了“老同”（old sames）——一同在闺房共度时光，一同忍受裹脚的摧残，一同学习女性的神秘文字“女书”。她们以一折纸扇为证，相约今生今世结为老同，永不分离。
然而，造化弄人。百合和雪花在各自成家以后，她们的命运发生了逆转。出身高贵的雪花嫁了个屠夫，不仅过着拮据的生活，还经常遭到丈夫的毒打；而出身贫贱的百合却嫁入了豪门——鲁家，在婆婆去世后，她取代了婆婆的地位而成为位高权重的鲁家太太。虽然如此，她们两人依然情深意切，用女书传递心弦，但终因境遇不同，在逐渐有了隔阂之后，从此不再往来。直到雪花在弥留之际，百合才终于明白是自己误解了雪花，这才化解了两人之间的隔阂，重归于好。
四
《雪花与秘扇》之所以受到读者的热烈欢迎，至少有如下两个方面的原因。
首先，从整篇小说的内容和情节来看，邝丽莎无疑是站在女性的角度来审视两位女主人公的人生经历和发生在她们之间的故事的，其揭露处于封建时代的中国男权文化是如何对女性进行摧残和压制的描写令人印象深刻。比如，关于中国古代女性必须缠脚的描述，对于“女书”产生的缘由和运用，甚至对女性自觉认同男权思想的表现，都见出作者对中国文化的深度思考。
其次，小说的艺术手法引人入胜。该小说的故事情节虽然讲述的是凄美动人的女人故事、中国故事，但其手法侧重的人物命运，特别是命运跌宕起伏之下的人物经历和生活状态，这给读者带来了一定的反差，甚至是思想上的冲击。从某种程度上看，这种写作手法更多地唤起了读者对主人公命运的同情、感慨与共鸣，也就强化了小说的艺术性和思想深度。
华裔文学的前辈作家金斯顿（Maxine Hong Kinston）、艾米·谭（Amy Tan）都对这部长篇小说推崇备至、大加赞扬。金斯顿对该书可谓赞不绝口，称之为是本精彩绝伦的书，深深地吸引了她自己，令人难忘。艾米·谭也认为，《雪花与秘扇》是邝丽莎写得最好的一部书，故事凄美，可以称得上是对刚刚逝去的现实和神秘的世界充满了无限遐想的传奇。
《雪花与秘扇》通过两个女人的生命历程，让我们看到了中国那样一个时代的历史状态，思考着当下中国乃至全世界所有女性的命运……
郭英剑：中央民族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
王凯：中央民族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
（本文编辑 谢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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