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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览群书 2010年09月07日 星期二

    书边小札

    谭宗远 《 博览群书 》( 2010年09月07日)

    汽车喇叭

        几年前,去过一趟日本,感慨良多,其中之一就是在日本听不到汽车喇叭声。

        我的行程是从大阪到京都,再到富山,最后到东京。富山是乡村,人车相对稀少,且勿论。其余三个地方都是城市,尤其东京,更是国际化大都市,汽车只比北京多不比北京少,也是昼夜川流不息。但是整整一个星期,我居然没听到一声汽车喇叭,只有车轮沙沙滚过路面和轻微的发动机声,耳根子很是清静。这自然让我想起北京,想起北京的汽车喇叭。已故的美国诗人保罗·安格尔有一本诗集《中国印象》,写他旅行中国的见闻感受。其中一首《汽车喇叭》(荒芜译)这样写道:“好多天,我听见汽车喇叭/在我的背后对着我狂叫,/我的衰弱神经感到疲乏,/我可怜长期受罪的耳朵。”毋庸多言,这就是北京的汽车喇叭,就是北京汽车喇叭的现状。那或长或短,或高或低,或远或近的喇叭声,对于在本国很少听到汽车喇叭的安格尔来说是“受罪”,对于我们却早已是充耳不闻了。我们在乎的是大气污染、水质污染这类直接危害身体的污染,对噪音则不大理会,认为多摁几下喇叭死不了人,不然无法解释这种现象为什么普遍存在(不光北京,中国哪个城市的汽车喇叭都很吵)。还有的司机,有时前面明明并无障碍,也要鸣他一两声喇叭,这所为何来,更是只有天知道。

        北京喇叭多,不能全怪司机,主要还是我们的交通太成问题。人不让车,车不让人,车不让车,谁都只图自己方便,不替对方考虑,恐怕是导致喇叭声声的直接原因。日本不是这样,人车各行其道,不争不抢,互相礼让,井然有序,喇叭自然也用不着鸣了。看来这跟随地吐痰一样,还是个素质问题、习惯问题,不是短时间能够解决的。

        安格尔这本《中国印象》共八十多首诗,都是他1980年中国之行的记录,他的华裔妻子聂华苓在序中说:“保罗·安格尔非写这些诗不可,正如人们为了生存,非吃饭不可。中国的经验太强烈了,单是记住还不行,还得把它表现出来。在极度繁忙的一天之后,他不写就睡不着觉。”这些诗涉及许多方面,可视作他感情火山的一次喷发。 

    天际线

        天际线,顾名思义,是丘陵、山峦、建筑等在天空构成的轮廓线。年轻时在兵团,每次探家,必去故宫,一图那里清静空旷,二就为看天际线(当时自然还不知道这个词)。站在太和殿前,举头望去,巍峨的金黄琉璃瓦屋顶,衬着蓝色的天宇,真让人心旷神怡。其实,故宫、天安门、北海、颐和园,哪儿的天际线都不差;著名的“燕京八景”,也无一不与天际线美有关。老北京所以让我们留恋,也有美丽的天际线在其中起作用。建筑大师张开济说:“北京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历史文化名城,它的特色之一就是它的非常优美的、富于水平感的天际线,这个天际线把故宫、景山、天坛和北海等建筑烘托得更为出众……”(《多层和高层之争》)这是何等地让人骄傲和神往呀!

        可是,万分遗憾,这样一条优美的水平的天际线受到破坏,而今已消失得差不多了。自从北京一天天长高,变成了钢筋混凝土的森林后,天际线就变得丑陋不堪了。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动不动就是十几层二十几层,“欲与天公试比高”,有的还奇形怪状,不论关系,不管比例,不讲协调地相互簇拥着挤挨着,使北京的天际线变得异常凌乱,毫无美感。张开济大师不得不接着上面的话说:“可是近十多年来,雨后春笋般出现的高层建筑已经破坏了北京原来的天际线。人们乍到北京,竟很难分辨它是香港或是新加坡了。1988年我在法国参加一个有关建筑创作的国际学术会议,我在报告中放映了两张北京的鸟瞰图,是从昆仑饭店屋顶上拍的,画面上高楼林立,台下看了顿时哗然,纷纷指责我们把美丽的北京城破坏得面目全非了。作为一个中国人,特别作为一个中国建筑师,我为此感到十分难堪和惭愧。”

        其实应当“难堪和惭愧”的不该是张开济,而应该是那些规划者、开发商、设计师们,是他们一手造成了这个局面。张开济所设计的革命历史博物馆、北京天文馆、天安门观礼台等则都是为北京增光添彩的经典。张先生早就撰文批评过这种“好大喜高”、追求浮华、以为现代化就是摩天楼的建筑思想,反复强调要尊重客观规律,保护古都风貌。这些有理有据的文章曾集成一本小书出版,书名叫做《建筑一家言》。但今天看来,这本“一家言”似乎没起什么作用,北京变得越来越丑陋,越来越让人认不出了。对此,吾辈尽管痛心疾首,却只有徒呼奈何。

    可怕的吃

        人之欲多矣,排在第一位的应属吃,即所谓口腹之欲。

        人是杂食动物,果蔬之外,喜食活物,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没不吃的。广东人甚至吃蛇和老鼠。吃的花样也多,煎、炒、烹、炸、溜、烤、涮,但求滋味好,什么手段都要试上一试,谓之美食。因此,吃,成了人生一大乐趣,活到这把年纪,还真没见过谁不爱吃的。有的人为了吃,甚而至于不惜使出“损招”,对动物进行惨无人道的虐杀。

        王火著长篇小说《月落乌啼霜满天》(《战争和人》三部曲之一),有一节写猴脑宴,令人发指:一只活生生的猴子,被削去天灵盖,露出带血的还在微微搏动的脑仁,任人用银匙舀来吃,一匙下去,猴子发出吱吱的尖叫,其声惨厉。这书我看于十几年前,故事忘记了,只有这段刻骨铭心。

        白忠懋编著的《美食杂谈》,写到有人为使鹅掌味美,对鹅所做的摧残:在地上“铺一层糠壳,点上火,使之长时间燃着微火”,然后把几只活鹅放在糠上,鹅被炙烤得直叫,此时以太原晒醋喂之,直到鹅掌上烧起血泡,才斩下鹅掌,烹制成菜。这是何等的残忍。另一处写杀驴,更是残酷:“地上挖四小坑,将活驴四条腿插进去,用整锅滚烫的开水向驴身浇去,直至驴儿长嚎短叫在全身筋腱肌肤的活蹦乱颤中死去,这样,满腔热血尽浸在肉丝之中,肉质又鲜又活又嫩。”真不知道这么干的人究竟有没有心肝。

        人能创造万物,便自恃是宇宙主宰,常常不免胡为。以上所举,仅是一例。现在虽未废止肉食,却都反对虐杀,这么不管不顾、逞一时之快的做法,大概是不会有了。吃,本是一件好事,但这么吃太伤天害理,彻底杜绝是完全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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