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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5年11月12日 星期三

    《桦皮船》从这里出发

    《 中华读书报 》( 2025年11月12日   06 版)

        阮征:安徽少年儿童出版社首席编辑《桦皮船》责任编辑

        《桦皮船》,安徽少年儿童出版社2022年3月第一版获第十六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图书奖入选中宣部主题出版重点出版物选题

        ■本报记者 陈香

        原创好书出版论

        阮征说她是幸运的,2008年入社的她,正好伴随了安徽少年儿童出版社儿童文学板块的高速发展,乃至中国原创儿童文学高速发展的机遇;然而,时代的巨澜下,个体的努力与禀赋功不可没。时代的泅渡中,一批优秀编辑如阮征、张怡、高静等的涌现和她们的编辑实践,正是安徽少儿社实现发展蓝图的具体落脚点。

        中华读书报:我们首先从选题开始谈起。熟悉作家薛涛创作的专业读者,可以读出《桦皮船》对他创作的意义。在《桦皮船》之前,如《废墟居民》《精灵闪现》和《山海经新传说》等,是个人化色彩浓重的幻想风格;《满山打鬼子》《九月的冰河》《孤单的少校》《砂粒与星尘》《猫冬记》,是理想化、幻想化的虚构现实营造;而到了《桦皮船》,是真正书写儿童真实的生存境遇与生命体验的现实题材作品,虽然也不乏深挚的现实成长关怀与浪漫的诗意飞翔。

        所以,《桦皮船》对作家薛涛而言,意义重大,是真正的扎根现实的作品。这样一个“由虚向实”的创作过程,具体体现在《桦皮船》中,既是作家的一种自觉选择,可能也有出版方在其中倾注的心血。那么,这个选题是如何诞生的?

        阮征:从选题开始谈起的话,我想先谈谈为什么安徽少年儿童出版社选择和作家薛涛合作,薛涛又为什么选择安少社。

        你一直关注当代儿童文学创作与出版的整体发展历程,也比较了解我们社儿童文学出版的发展——即是从2008年开始,从无到有,从一个“后进生”一步步往前走的。当时,很多一线儿童文学作家资源很难争取,所以到了2014年,当时的社领导提出一个发展方向,即开辟另一个阵地——请当代作家、茅盾文学奖得主张炜来写儿童文学。所以,当下比较热门的“成人文学作家写儿童文学”这个发展方向,我们社在相对早期就进行了实践。2014年,张炜创作的《少年与海》获得了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随后,我们当时的编辑室主任何军民老师,策划编辑了军旅作家、茅盾文学奖得主柳建伟的《永远追随》。当这两部作品出版以后,发现在“成人文学作家写儿童文学”这条路上,我们已经扎实地往前走了,于是也就开始思考接下来儿童文学板块如何进一步发展,如何邀约作家?

        从2015年开始,中宣部开始评选“优秀儿童文学出版工程”,连续评了三届,当时对参评作家有年龄限制,大概是45岁以下的作家可以参评。我们有一部由80后作家郝周写的作品《偷剧本的学徒》,是首届入选的7部作品之一。于是,我们分析,儿童文学出版的未来应该会加大对中青年作家的扶持力度。因此,除了80后、90后作家,我们从整个儿童文学铺盘去看,开始物色具有生活积累的70后作家,有哪些是能够进行深入合作的,就“瞄”上了薛涛老师。用“瞄”这个字,首先是因为我个人非常喜欢他的作品。读完的感受就是这位作家通过作品呈现的文学观、写作观,都和我本人比较契合。后来,有一次薛涛老师来到合肥,跟我们社领导深入交流,大家发现确实是有着共同的追求。作为70年代出生的作家,那时他大概40多岁,也期待着一个向上的爆发期、成长期。两个都需要迅速成长发展的伙伴,顺理成章地合作了。

        在合肥第一次深聊的时候,我们没有问他手上有什么现成的稿子,而是提议他是否可以开发创作资源,写写东北的少数民族。因为他写过大雪,写过森林,写过护林员,东北的很多自然景观他都写过了,特色的民族主题似乎还没有专门写过。当时大家就想到了鄂伦春这个民族,这个民族生活在祖国北疆,人数少,具有传奇性,和薛老师擅长的带有传奇性的作品,有很多契合之处。薛涛也当即同意,并提议既然这个选题从一开始就是编创双方共同策划的,他希望编辑团队也能够去当地看看,有助于全面理解他作品的内涵与深意。于是,在2018年《砂粒与星尘》还没有出版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深入鄂伦春采风过一次。

        中华读书报:作家需要捋一条线,就是“我要写个什么样的故事”。这个故事里面有民族性,有东北大地的白山黑水,有大地的丰盈气息,但首先这个故事的情节、人物、内在逻辑要立得住,要精彩好看。

        阮征:所以他动笔之前,会有一个很长的思考过程。他在思考的过程中,先写好了《砂粒与星尘》。他之前去吉林的打渔楼村采风,采访过那里的“鹰王”李忠文。李忠文是非遗传承人,传承的是鹰猎文化,上过央视。遗憾的是,李忠文已经去世了,所以《砂粒与星尘》的创作背景也是一个比较精彩的故事。

        我们合作《砂粒与星尘》的过程,双方都很满意。2019年该书出版以后,下半年的上海国际童书展,社领导和我一起,跟他又深聊了一次。当时,儿童文学创作聚焦现实主义,是一个大趋势。我们不约而同想到了鄂伦春那个选题。

        薛老师就建议,我们先把原来采风获得的素材再重新捋一遍,寻找突破点;我们还一起查了新资料,发现了这位做桦皮船的老人。郭宝林老人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桦皮船制作技艺的传承人,他在大兴安岭塔河县十八站居住。这位老人虽然是位普通的农民,却代表我国出访过日本、加拿大、美国,在上海世博会的现场给外宾表演过制作桦皮船。我当时一看,非常触动,跟薛老师说,这个素材好! 他也觉得特别好,说我们可以用“桦皮船”作为文学意象,来创作这部小说。

        后来我说,我们不能只看资料,难道不再去一次鄂伦春吗? 他当时还有些犹豫,觉得已经去过一次了,再去一次,对于出版社而言会不会有难度。我说只要是为了作品好,相信社领导一定会支持的,果然很快就通过了,我们安少社决心跟着薛涛一起把这个硬骨头啃下来。我们去的时候是12月份,零下40多度,大家一起到了冰天雪地的塔河县十八站,采访那位老人。当时的行程,也真的是他在书中写的那样,下了高铁换绿皮火车,下了绿皮火车换汽车,然后自己再走路过去……这么一路走来,现在想想,确实非常不容易。回来以后,紧接着2020年初,疫情暴发,如果当时不去,晚一点就去不了了,那也就没有这部作品了。

        整个选题策划的过程,给我的触动是:正是做精品出版这样一个价值导向的要求,把我们编辑和作者内心的情感给激发出来了,也奠定了我们社做主题出版的一

        个方向——并非是“命题作文”,而是更希望作为儿童文学本身,首先能够让孩子喜欢,让读者渴望阅读。

        中华读书报:是的,每个时代主要面对和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不一样的,时代主题也许会有更迭,但具有强大文学艺术性、审美价值的作品会穿越时间。那么,在合作《砂粒与星尘》一书中,编辑与作家有了怎样愉快且专业的互动,很快促成了安少社与薛涛的再次合作?

        阮征:薛涛老师在2011年前后和我们社合作过一次,那时候我还是刚入行的新编辑。直到2017年,薛老师来合肥深聊了一次以后,可能经过几年历练,我们双方都有一些成长,敢于规划和设想咱们能不能一起再往前冲一冲的问题了。

        接着,我做了他几本旧作的改版,在这个合作中,他看到了不光是编辑,还有社里的管理、营销,三位一体——整个安少社的机制是很好的,从而建立了信任感。

        后来,在做《砂粒与星尘》的时候,我拿到初稿以后,做了一次沉浸式读稿。他写的是东北的山村,我就去皖南徽州的山村读书稿。在皖南山村里,通过微信和他交流阅读体会,后来还写了一篇很长的读后感发给他,他挺感动,认为我俩的文学观比较一致,后来我提出的一些修改意见,他也挺认可。在这个过程中,他会觉得这个编辑懂我。我想,咱们做出版,因为一个“懂”字,作家就会愿意和你反复交流;很多合作的达成,也是因为一个“懂”字。

        中华读书报:这个“懂”的背后其实是专业。一是作家认为编辑能够给他的创作带来有价值的提升,他认为编辑具备这样的专业素质,这是“懂”的前提;另外,双方有情感的交流,形成了相互信任的挚友的关系,作家知道把作品托付给编辑,编辑会尽最大的努力把它做好,这是“懂得”的结果。

        阮征:对。包括平常交流的文学观,对国外作品和中国当代作品的阅读感受,甚至关于日常生活中发生的新闻热点事件,彼此的观点都是高度吻合的话,那么达成相应的合作,就顺理成章了。而且薛老师本身的生活,对于我们地处南方的出版社而言,就具有很大的新鲜感。

        中华读书报:对于文学而言,陌生化是其价值的一种,不断更新我们对人生、事物和世界的认知,把人们从日常中解放。那么在你看来,理想中的编辑和作家的关系,应该是什么样的?

        阮征:平等很重要。当编辑面对一个很信任自己的作家,就愿意说出很多关于作品的真实想法。编辑还是一个很好的纽带,可以传达很多信息,比如你们评论家看到作家作品的某些问题,出于各种原因不愿意直说,通过编辑传达是较好的方式。这是对作家创作的一种提升,作家需要这样一个纽带。包括营销前沿信息的反馈,都是这样的纽带在发生作用。

        中华读书报:为什么会有一个现代出版体系的存在呢? 作家的创作,是万里长征开始的第一步,当然是非常重要的一步,没有这个前提,就没有出版的行为;接下来它需要一个或多个载体附着,需要把这个载体打磨得更为精美,并进行营销、宣传、推广,把它推到更多人面前,让它最大程度地发挥它的影响力和它的传播效果。出版的功能,出版的综合服务,是需要一个机构来承载的,是一个现代的出版体系。

        在《桦皮船》选题孵化和作家创作的过程中,从出版的角度,你和作家有怎样的沟通?关于作品的故事主线、人物形象、语言风格、节奏推进等,是否参与了讨论,双方交流了怎样的意见?

        阮征:我跟薛老师的交流,首先确定的是这个作品大体的思想走向。为什么《桦皮船》前期花了很长时间,就是他觉得深层次的东西没有拎起来。直到确定了《桦皮船》这个书名以后,这个东西很快也就找到了。我记得,那是他刚出差回到沈阳,他从沈阳站一下车,就给我打电话——船是人造出来的,那船的功能是什么? 船要把人渡到对岸去。他说文学创作其实就是引领人类寻找生命的彼岸、灵魂的彼岸,寻找人类文明彼岸的过程,我们既然要用“桦皮船”作为文学意象,那作品的立意就可以是“人造船,船渡人”这6个字。我当时就觉得这个思想很妙。

        关于人物情节的设置,他想从他最擅长的模式,即一老一小的二元对立来切入。具体怎么架构这个故事线,他说先不告诉你,他还是要压一点。所以,当他全部写完把第一稿发给我时,我才知道,他设计的故事主线其实就是沿着我们采风的路线推进的,先在沈阳会合,然后坐着绿皮火车,往家的方向走,就是一路返乡。他想写的是精神的回归,还加上了一些对于现代文明的向往。回归、向往,两者他都想表达,但是主线就先是一个回归的主线。

        第四章《呼玛河》,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章节。我认为这一章是能够单独拎出来,作为一个短篇发表的。这一章里,祖孙进入鄂伦春的腹地,动物、林子、河流、老人、孩子……都交织在一起,重点是表现人和动物的互动——男孩和那只小狍子怎么互动,老人和那只老狗怎么互动——这些是薛老师最擅长描写的。这一章里,还有一个场景我特别喜欢,他写一群柳根鱼,为老人和死去的老狗送行。因为他们早年打猎的时候,曾经放过了这群鱼——不可能是当年那群鱼了——鱼的寿命没有那么长,但是他用这种艺术手法,着力刻画鱼群送行的壮美的场景时,我觉得这就印证了我们常说的一种艺术境界——虚实相生。

        中华读书报:作家薛涛这次把写作落到了现实主义,但又不是完全的写实,还是有种精神向度在其中。打破现实加诸于人的束缚和羁绊,将现实的成长关怀赋予浪漫的诗意飞翔。

        阮征:文学的变形、虚拟、夸张到一定程度,你明明知道那是假的,但是你愿意相信它是真的,其实这就已经进入到艺术层面一个非常成功的状态,所以这一章,我非常感动、喜欢。

        到了第五章,祖孙回到了故乡以后,最后一步就是要把老狗送回他们的精神栖居地,送回山上。这里,我们又给他提出了一个建议,就是除了寻找传统,对文明的拥抱还需要加重笔墨。为此,我们当时专门和他开了一个视频会讨论。后来,他确实也改得很棒。他加了一个情节,就是这个孩子跟着老人回到森林,结果在林子走丢了,老人兜兜转转总也找不到他,就开始担心。老人第一次感觉到老林子可怕了,他想如果他不带这个孩子进入老林子,男孩就压根不会遭遇这样的困难和风险,哪怕他在家多写一点作业也是好的。这样修改,就一下子体现了现代文明对人类发展产生的积极作用,老人愿意接受现代文明——这个作品到了最后,该立的也就立起来了。

        中华读书报:当《桦皮船》的全稿交到你手上,根据你的编辑经验、出版经验,对于这部作品的价值,包括文学价值、出版价值,你是如何判断和分析的?

        阮征:我读完初稿以后,还是很激动的。我觉得有戏,这会成为一部原创经典。我当时不把它跟其他作者的作品横向比,就跟他自己的作品纵向比,认为是绝对立得住。我跟薛老师说过,他的这部作品可能会与小读者产生更多的共鸣。那么关于作品的思想价值、艺术价值,我还是愿意在未来的研讨会上,听听专家怎么说。后来发现专家的那些评价,对我的启发很大,把我想不到的这部作品的亮点都给一一拎出来了。

        中华读书报:成功的研讨,其实是把作品的价值系统、当然也包括不足,分析出来,传递给专业圈子,同时传递给社会和大众。

        阮征:是的,从各位专家的评语中,我们能拎出很多亮点,运用于最前沿的市场推广中去。在推广的过程中,也看到了市场的反馈,对于作品的销量,我们很有信心。

        中华读书报:作为一位曾经出版过多部有影响力的儿童文学作品的编辑,你如何去判断一部作品的价值,或者说,你认为什么是好书?

        阮征:我觉得好书一定要创新。我们做编辑工作,面对那么多选题资源,怎么选作家? 一个作家会写很多部作品,怎么选书稿? 当然,想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创新很难,创新是相对的,得想办法从作家所有作品里拿到那部最好的,这部作品就会是他所有作品里与众不同的。《桦皮船》为什么在薛老师的作品里凸显? 之前,他并没写过东北的民族主题作品。

        中华读书报:承载创新的前提,可能还是一位作家的文学完成度。文学作品的生命力,需要通过语言的细节,通过字、词,字里行间的诗意、趣味、情感、力量来呈现。

        阮征:是的,对于儿童文学作品而言,非常重要的一点是语言。作为一个编辑,我对语言是有洁癖的。可能情节逻辑上有些问题,不要紧,我们可以靠后天补。但语言是一个作品的支撑,作品的骨头、肌肉、血液都是靠语言来实现的。好的作品首先要有好的语言,语言是基础。形成自己的语言风格,不是一蹴而就的,要依靠作家长期的生活积累、阅读积累。读一位作家的作品时,你会觉得是他在用他的声音、他的语调,在你耳边讲述这个故事,这个时候,他就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语言风格。

        中华读书报:一本好书能够在读者的书架上长久站立,读者对它的要求也很多,起码得漂亮——读者会说漂亮,我们会说是装帧精良。书稿从一个文档,到一部产品,比如《桦皮船》,构成它的部件太多了,包括书名、封面、配图、用纸、整体设计风格的选择、封底封面上文字的呈现……请你来谈一谈,在做《桦皮船》的时候,你重视的是它装帧的哪个部件,如何去设计它?

        阮征:首先在开本的选择上,我们延续了我们社薛老师品牌图书的统一规格,采用大32开来设计。内文采用四色全彩印刷。重点考虑了内文篇章页的插图设计。因为祖孙二人是从沈阳出发一路北上,我想要通过篇章页配图,来体现这个过程,同时也蕴含“桦皮船”这个元素。

        外部的整体装帧,我们做了双封设计。护封是由画家王晓旭采用板绘仿手绘的风格绘制的,他使用大面积的湖蓝色做底子,这个蓝色一画出来,大家都很喜欢。内封是设计师的构想,他选用桦树皮元素设计,在颜色和风格上与外封做了区别。外封上的主图,最初王晓旭画了好几种角度的桦皮船,我们选了这个呈45度角倾斜的桦皮船,同时这幅图从封面过渡到封底,封底画了鄂伦春的撮罗子、小狍子等小图来回应封面。

        关于书名的设计,最初有三个版本。另外两个版本都是采用常规的小号字,但当这种大字设计出现时,大家都觉得非常有视觉冲击力,我们没有任何分歧地一致敲定了这个大字设计方案。

        中华读书报:回过头来看,根据你多年的编辑生涯的经验,你觉得图书精品的推广,在营销层面的关键点是什么?或者说,《桦皮船》的营销宣传推广做对了什么,因而产生了比较强的影响力和美誉度?

        阮征:我们之前一直呼吁,出版不能被市场牵着鼻子走,早期的原创精品图书并不能在市场上得到很好的反馈,我相信这也是很多同行都经历过的阵痛。近几年,关于原创精品图书的营销路径,我们在《桦皮船》之前就积累了一些成功的经验:在推广我社重点图书《中国轨道号》《我和小素》《远山灯火》这三部作品的过程中,我们的市场营销部发现了儿童文学主题类图书的市场机遇,每一本都是上市一年发行量突破10万册。这些可喜的销量,在我看来,得益于出版政策的引领作用,也得益于优质经销商独到的眼光,顶层设计和渠道上下合力,共同促成了原创精品图书的销量倍增。因此,《桦皮船》也做到了出版一年发行量突破10万册,到了2023年12月底,发行量达23万册。

        其实不管什么类型的图书,谈及销量,最终还是要回归文本。我们的很多好书,被经销商客户选中了以后,他们会围绕这本书进行一系列课程开发,会邀请专业的老师给孩子做整本书的阅读指导,有PPT,有阅读题,内容非常丰富。所以说,当下一直有一批专业的、有情怀的书业人在身体力行地推进阅读推广事业。

        中华读书报:我们还可以谈论一下一些日常性的工作。比如一本书的定价策略,首印量大概做多少最经济? 出版社一年出版的图书是有相当数量的,做不做营销,怎么做营销,如何赢得发行部门对作品的重视,分配更多的营销资源? 在营销策略上你有什么建议,怎么去做日常的销售跟踪?

        阮征:对图书进行定价,肯定先要分析同类书,起码要符合同类书的基准。基础盘在那里,定价虚高的话,肯定会遭受市场的碾压。

        说到营销推广的重点,一个出版社的营销资源是有限的,不可能每年出版的每本书都重点营销。一般可以纳入重点营销范畴的图书有两种,一种是切合市场呼唤的图书,一种是符合精品出版要求的图书。对于后者,每年我们会从新书中挑选2~3部原创精品图书,按照相同的营销模式来重点发力打造。但这2~3部新作到底哪一部能起来,一开始谁都不好说。书有书命,对吧? 所以也要依靠天时地利人和。

        原创精品图书选择的标准,是由很多综合因素决定的。从体裁上看,以长篇小说为主,长篇童话也是可以的。倒不见得非要名家新作,当然名家的创作功底深厚,更容易出好作品、出精品。最重要的还是看文本质量,看作品的角度是不是新颖,文本是不是成熟,在此基础上,如果作家自身具备一定的影响力,就可以预期这部作品可能是往上走的趋势。

        中华读书报:你是80后,在图书编辑这个界别中其实还是相当年轻的,却已经是少儿出版界当中较为知名的编辑之一了,所编辑的图书也获得了不俗的影响。我相信,每个人的成长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每个人职业生涯的开端可能也都有一个惶惑期——刚刚毕业,刚刚来到这个行业,如何打开局面? 这个阶段你是如何度过的?

        阮征:我有一点比较幸运,就是我是跟着我们社的儿童文学板块一起成长起来的。2008年之前,我们社的儿童文学板块建设还处于断流的状态。我社的儿童文学编辑室,是2007年组建的。那时候的我刚入行,完全是一个“小白”的状态,但我们社的儿童文学出版刚刚起步,所以不会感到压力特别大,反而会觉得只要能往前多走一步,都是好的。

        入职以后,社里把我们这批新招聘来的研究生,分别送到了北京、上海,我在淮海路的上海书城少儿柜组站了一个暑假。目的就是让你到第一线去磨练,了解什么叫畅销书、什么是滞销书。对我来说,那个暑假收获特别大,我对畅销书的认知也成形于那时,当你在市场一线,终日面对着书架时,一下子就都清楚了。

        返社以后,我们社举办了一个重要的作者大会活动,目的是为了聚集专家和作家资源。那一次,我作为一个小白,突然间认识了这么多的业内专家、名作家,非常兴奋,怀揣着希望,备受鼓舞。

        还有一个时间节点,对我个人成长的影响也特别大。2016年,中宣部组织了一次作家和编辑的培训班,把作家和编辑聚集在一起学习,培训为期一周。就在那一周的时间里,我锁定了一批70后、80后的实力作家,每天找他们聊天,谈选题,组稿、约稿,后来组到了一批精品图书的书稿,收获很大,当时觉得自己在做原创儿童文学上也完全开窍了,心很定了。

        中华读书报:这个“开窍”具体指的是?

        阮征:原来可能就会觉得名家名作都很好,看别人做了什么,自己也做一个类似的。但是开窍了以后,我就会知道我想做的是什么,我喜欢做的是什么,我们社更合适做什么,我们社的平台能做好什么。

        当时,我和社领导交流,形成一个共识,就是做原创儿童文学,我们不去和同行争抢已经非常成熟的作家资源、选题资源,我们还是想从这批60后、70后、80后的中青年作家入手,做成我们社独有的、非常稳定的作家产品线、品牌产品线。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回望一路走来,这批作家确实和我们实现了共同成长、共同进步。非常感谢他们,感谢他们对我们社的信任,一起携手前进多年,相信未来我们一定还能走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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