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康英
三十年前长江中游百湖棋布的荆南,一个13岁的少女身影出没在崇湖万亩荷花藕塘的深处,到处都可以听到她重复童真的呼声,让成年人难以理解:“我要做光的孩子!”“从黑暗向着光明,从物质向着灵魂,终归光明,终归空灵”。这一对光的探寻,从荆南湿地中央崇湖到樱花环绕的东湖又到万寿山下的昆明湖三十年来未曾间息。
对于精神之光以外的世界小女孩好像没有归属感。她要一个形而上的超拔境界,她要发光,要“燃烧自己”(《光》)。“用身子收集阳光,留着寒冷的日子用”(《晒太阳》)。“黑暗常是沦落的壁垒”(《向光》),这个世界太冷,“焚琴煮鹤,煮熟了灵魂,大地伤痛”(《煮熟了灵魂》)。“人们说渴望光明,热爱星星和火种,可自己却从不曾亮”(《但凡尽心》),但她“不想将心丢在寒冷的夜里”(《初醒》)。没有光是多么可怕,看看那没有道德文明精神之光照耀的地方,她“情愿在烂泥巴里吐泡”(《身价》)。
“做一束光吧,将万物抚爱”(《初醒》)。“只愿此生你成为光,寒夜里,没有柴火,那就点亮自己”(《照亮自己》)。“天为被地为席……星星挂满天空,我们通体透明”(《深深悲悯》);“你我皆是繁星,让生命成为永恒(《繁星》)”。一个追求精神世界的“光的孩子”,把爱与生命看成“一种献祭,如光”(《尘中》)。生命的渴望即为,爱与光融入一体,充满整个时空,“能谁与共,即见君子,日月无穷”(《若见君子》)。
“与有光者同行,彼此照亮”(《生命还于生命》)。等待光来,要像一种等待雨季的沙漠的鱼一样有耐心。“有一种鱼,在沙漠里,进化了几个世纪,深睡,在泥土里,等待着,雨季”(《偶感》)。
光,生命醒来的一种隐喻。光的世界“无疆无域”,“万物交集”,“不再烦恼“(《归矣》),光是最后的统一,在这里一切归零。开启透亮的精神世界,活成一束光,与光一体,生命如此交汇,“生命同悲,一体”(《生命之章——如此依存》)。什么是永恒?“光就是永恒”,光粒子即是“神性的粒子”,它布满“天空、大地、宇宙”“潜藏万物”(《无量之心》),蕴着无限的宇宙的能量。光即“穿透万物的心念”,“一念动,天地皆知”。物质的世界我们隔离,但“扰场,灵的世界”我们一体,“不要深深想念,心是相连的”(《第五种力》)。
读完诗集我开始问自己:诗人写的是爱、是情? 好像都不是。写的是恨、是愁? 也不是。掩卷我问自己,我是被什么一种力量感动得老泪湿眼激动不已? 生命的真谛是什么? 以生命追寻,以青春叩问,踽踽而行。“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可以想象这么多年来她的孤立无助。但是,她虽“九死其犹未悔”,以心魂精气化作诗文,“做神的天使,做天使的天使!”(《情怀-天使》)。
“做光的孩子”,精神之光照耀的世界,诗人所追求,我们更渴望。精神的觉醒,灵性的复苏,性灵的光明、自然,正如阳光普照,于我们自己,于万物,于世界。
《做光的孩子》对年轻人来说是一本当世竞争的励志书和一本超越情爱的恋爱手册,对老年人来说是一本纵论天地人生的哲学录,对于信仰者来说是一本预言征兆揭示未来的启示录。我有幸受托写此诗评,是一次难得的精神洗礼,我感谢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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