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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晓平
“决定这场战争的不是原子弹，而是军队”
1945年8月6日，美军在广岛投下了第一颗原子弹。广岛遭受原子弹的轰炸，依然没有撼动日本统治集团的野心，依然没有投降的表示。帝国大本营唯一积极的反应就是派了以物理学家吉尾西岛博士为首的专门委员会去广岛研究原子弹爆炸的后果。
8月8日早晨，已经准备就绪的苏联红军在远东地区整装待发。箭在弦上，天公却不作美，突然下起了罕见的倾盆大雨。华西列夫斯基在远东第一方面军司令部向斯大林作了报告。
当斯大林听到暴风雨时，笑着说：“暴风雨是给日本武士下的！”“红军就像一场风暴……将会把地上最后一点战争瘟疫冲洗得干干净净……”
8月8日上午，莫洛托夫召见美国驻苏联大使哈里曼，向他宣布，苏联考虑于8月9日对日本处于战争状态。这天午后，哈里曼立即用电报将苏联向日宣战的消息向杜鲁门作了报告。杜鲁门实在忍不住内心的高兴，立即举行了一次记者招待会。杜鲁门只说了四句话：“我只简单地宣布一件事。我今天不能举行一般的新闻记者招待会，但是这个宣布是极其重要的，所以我要召集你们。俄国已向日本宣战。就是这件事。”其实，美国总统就说了一句话——“苏联已向日本宣战”。
杜鲁门召开特别的新闻记者招待会，表达了美国人对苏联出兵这一事件反应特别激动。
8月8日下午5时，莫洛托夫会见日本驻苏联大使佐藤。一见面，佐藤还想说几句打趣的话，却被苏联外交部长打断了。莫洛托夫说：“我这里有一个以苏联名义给日本政府的通知，我要传达给你听。”莫洛托夫宣读了这份声明——希特勒德国溃败和投降后，日本是主张继续作战的唯一大国。三大国——美国、英国和中国今年7月26日要求日本武装力量无条件投降，遭到日本拒绝。苏联政府声明，从明天起，即8月9日起，苏联将认为自己同日本处于战争状态。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声明对日本大使来说不算是什么意外，不过佐藤仍旧感到吃惊。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边擦去额上的汗珠。等佐藤回到使馆驻地时，他的电话和无线电设备均被切断了。本来莫洛托夫是允许他发一个电报给本国政府的，但这个电报没有来得及发出。几个小时后，苏联广播公开向日本宣战。
8月9日拂晓前，东京终于收到了莫斯科发出的消息——苏联对日宣战，日本统治集团备感沮丧，手足无措。
8月9日，中共中央主席毛泽东发表《对日寇的最后一战》，号召中国人民的一切抗日力量举行全国大规模的大反攻，配合苏联及其他同盟国的军队作战。
8月9日上午，日本军政要人在皇宫的防空洞里召开最高战争指导会议，讨论是否接受《波茨坦公告》问题。以外相为代表的一派，主张在维护国体，即保存天皇制的前提下无条件接受；而陆军相、陆军参谋总长和海军军令部总长反对无条件投降，认为如果这样，还不如实行本土决战。两派争论激烈，相持不下。天皇最后决定表示赞成外相的提案。
日本内阁会议还没有结束，美国的第二颗原子弹在长崎爆炸。但狂热的军国主义者依然在做着他们疯狂的法西斯梦想，还想用他们同胞的鲜血挽回所谓的武士道式的军人荣誉，军国主义者在内阁会议上依然气势汹汹，阻挠了为实现投降而进行的一切努力。
虽然原子弹给斯大林留下了深刻印象，但他始终没有低估苏联的军事介入对于迅速结束远东战争的作用。8月10日，斯大林告诉中国国民政府行政院院长宋子文，日本已经宣布它将有条件投降。他说：“日本在准备投降，由于所有同盟国的共同努力……日本想有条件投降，但对于我们来说，它必须无条件投降。”后来，他在一个不同的场合告诉波兰共产党领导人哥穆尔卡说：“决定这场战争的不是原子弹，而是军队。”也就是说，光有原子弹并不能撼动日本人，使之很快投降认输。
斯大林的这种观点，得到了许多历史学家的赞同。事实上确实如此。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斯大林对在欧洲和亚洲这东方和西方两个方向上保持着高度警惕。他十分担心德国和日本从西方和东方两个方向同时向苏联发动战争。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美国人也非常害怕苏联人接受日本人的劝告，充当调停人的角色，接受日本的和平谈判。就连美国史学界也承认，时间进入1945年8月，“日本事实上已经被击败了”，海军失去了制海权，空军失去了制空权，陆军因为苏联的介入在战场上也是风声鹤唳苟延残喘，美国人只需要“安排签署投降书的仪式”了，因此投掷原子弹已经没有必要了。
可是美国人为什么要在广岛和长崎投掷原子弹呢？ 为什么要将近50万人（包括普通居民）经受火焰烧死或者遭受弹伤、灼伤或放射性的痛苦折磨呢？ 既然投掷原子弹不是出于军事的需要，那就应该从美国的政策中寻找答案。日本历史学家曾表示：“美国使用原子弹并不是作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最后一个军事行动，而是作为反对俄国的‘冷战’的第一次大交战。”它不仅仅是对日本的突击，而主要是对苏联的讹诈。可见，原子弹从它诞生的第一天起，它就不是一个纯粹的军事武器，而是政治武器。
也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苏联红军介入远东打击日本法西斯主义，它对日本人的震撼和军事意义，其实与原子弹带给日本人的震撼同样重要，甚至更重要。苏联红军在远东作战的意义，不仅仅是一次大规模的军事打击，更重要的是它还使日本人想要通过和谈来结束战争、从而避免无条件投降的耻辱的最后希望破灭了。
事实上，从正式向日本宣战到最后日本正式签署投降书，苏联红军在远东的战局仅仅持续了24天，在十天之内，充其量两周之内战斗就统统结束了。
美苏博弈：“保持天皇对美国有利”
8月10日，凌晨3时，日本天皇终于亲自下令停止战争。上午7时33分，美国无线电监听员收听到了东京无线电台发出的消息：日本政府今天向瑞士和瑞典政府发出转致美、英、中、苏的照会如下：日本天皇虔诚地希望早日停止战争，实现世界和平，以免天下生灵因战争的持续而遭受浩劫。“日本政府准备接受中美英三国政府首脑于1945年7月26日在波茨坦所发表后来又经苏联政府赞成的联合公告所列举的条款。而附以一项谅解：上述公告并不包含有损天皇陛下为最高统治者的权利的任何要求。”
接到消息后，杜鲁门马上请海军上将李海邀请国务卿贝尔纳斯、陆军部长史汀生和海军部长福莱斯特尔，上午9时到白宫开会，商讨怎样答复日本的问题。杜鲁门向他们四个人提出了如下几个问题：“我们是不是把这个消息看作是东京接受《波茨坦公告》的表示呢？ 我国有许多人认为天皇是日本政治制度的不可分割的部分，我们曾保证要摧毁这种制度。我们能不能一面保留天皇同时却指望消除日本的好战精神呢？ 我们能不能把附有这样大的‘保留条件’的答复当作我们不惜进行战斗以求实现的无条件投降呢？”
讨论中，陆军部长史汀生像过去一样表示，保持天皇对美国有利。在他看来，美国需要保持所有日本人民所拥护的、唯一的权威象征。海军上将李海也提出，即使单单为了利用天皇来实现投降这一个理由，也应该接受日本的建议。国务卿贝尔纳斯对于是否应接受次于毫不含糊的投降声明的任何东西，表示没有把握。他辩论说，在目前环境下，提出条件的应该是美国而不是日本。海军部长福莱斯特尔提议，可以在答复中表示愿意接受日本投降，但同时用能彻底实现《波茨坦公告》的意图和目的的方式来确定投降条件。
于是，杜鲁门请贝尔纳斯起草一个可以表达这种意图的答复。快到中午的时候，贝尔纳斯回到白宫，带来了刚从瑞士公使馆接到的日本政府的正式照会，同时呈上了他起草的答复日本的草稿，请杜鲁门审核批准。下午2时，杜鲁门召集内阁会议，随后即向伦敦、莫斯科和重庆发出了同样的电报。电报的部分内容如下：日本政府已接受《波茨坦公告》条款，但声明：“附有一项谅解，上项公告并不包含任何有损天皇陛下为至高统治者的皇权的要求。”我们的立场如下：“从投降时刻起，日皇和日本政府统治国家的权力即须听从盟国最高统帅之命令，以便采取他认为适宜于执行投降条款的步骤。日皇和日本最高统帅部须签署为执行《波茨坦公告》条款所必需的投降条件，向日本所有的武装部队发布停止作战、交出武装的命令，并发布最高统帅执行投降条件时所需要的其他命令……”
当天晚上9时48分，英国的答复到达华盛顿。首相艾德礼和外交部长贝文都表示同意，但对于要求天皇亲自签署投降条款是否明智，表示怀疑。美驻英大使魏南特还向杜鲁门报告说，丘吉尔曾打电话给他，说他完全同意美国政府的做法。
8月10日晚8时，日本政府通过瑞典公使送交的关于接受《波茨坦公告》的电文，也送到了中国政府领导人蒋介石的手中。晚10时，蒋介石致电陆军总司令何应钦，指示各战区日本投降应注意事项，要求日军“就现态势停止一切军事行动，不得破坏物资交通，扰乱治安秩序，听候所在中华民国陆军总司令或战区长官之处置，并限24小时内答复”。
8月10日，八路军总司令朱德在延安总部接连发《为日寇投降对各解放区武装部队发布的命令》等7道命令，要求各解放区任何抗日武装部队均得依据《波茨坦公告》规定，向其附近各城镇交通要道之敌人军队及其指挥机关送出通牒，限其于一定时间向我作战部队缴出全部武器。
8月11日早晨7时35分，蒋介石致电杜鲁门，同意美国政府的意见。
但苏联的回复，没有像英国和中国那样顺利。莫洛托夫又要求美国大使和英国大使再次去见他，并交给他们下述声明：“苏联政府同意美国政府就日本政府乞降照会所提出的盟国答复草稿。苏联政府认为，上述答复应以对日作战的主要国家的名义发出。苏联政府并认为，如果日本政府作出肯定的回答，盟国应就日皇和日本政府所应隶属的代表盟国最高统帅的一位或一位以上的人选达成协议。”
看过莫洛托夫的声明后，哈里曼坚决反对声明中的最后一段，并说：“这正是你们政府接受我们建议的一个保留，它给予苏联政府在选择盟国最高统帅一事上以否决权。据我看来，我的政府决不会同意这一点。”
面对哈里曼提出的质问，莫洛托夫建议说：“最高统帅可以包括两个人，由美苏将领各一人担任，苏联的人选是华西列夫斯基元帅。”
“最高统帅不由美国人担任是不可思议的。”哈里曼十分坚定地说。
经过一场非常激烈的争论以后，莫洛托夫坚持要哈里曼把他的意见通知美国政府。哈里曼坚定地说：“无论怎么说，据我看，这是不能接受的。”
会见不欢而散。当哈里曼回到办公处时，他接到了莫洛托夫的秘书巴甫洛夫的电话，说：“莫洛托夫已请示斯大林。他让我告诉你，刚才是一场误会，只是想就这一问题进行磋商，并不一定要达成协议。”
哈里曼在电话里告诉巴甫洛夫说：“我相信，你们政府声明中‘或一位以上的人选’字样也不能接受，请你把我的这个意见一定转达给莫洛托夫先生。”
几分钟以后，巴甫洛夫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斯大林同意删去这些字样。他同意用书面肯定这一点。因此，最后一段改为‘苏联政府并认为，如果日本政府作出肯定的答复，盟国应就日皇和日本政府所应隶属的代表盟国最高统帅的人选进行磋商。’”
哈里曼迅速将苏联修正过的答复向杜鲁门作了报告。
哈里曼当然是表达了美国政府的既定政策。其实，杜鲁门很早就批准了由美国国务院、陆军部和海军部协调委员制定的对战后日本的管制方针。他们的目标就是把日本置于代表盟国的美国指挥官的控制之下，并成立一个远东咨询委员会来协调盟国的意愿。
现在，中、英、苏三国政府都赞同美国草拟的对日答复的方案了。在作出正式答复之前，杜鲁门接受了英国的建议，在答复的文本中改变了一句短语，使意义更明确。英国提的建议是将“天皇将授权并保证签署……”改为“天皇必须授权并保证……”
8月11日，贝尔纳斯将正式的答复交给了瑞士代办赫尔·玛克斯·格腊斯利，经伯尔尼转东京。当然，战争并没有结束。美国海军上将尼米兹向太平洋舰队发出了命令：“决不允许因日本人就《波茨坦公告》公开发表的结束战争的建议，而放松对日本攻击的警惕，无论是日本人或盟军都没有停止战斗。即使突然宣布局部或全面投降，也必须采取警戒，以防敌人的背信行为。”
同时，在华盛顿，杜鲁门也发出一份电报，通知盟国将选择道格拉斯·麦克阿瑟为驻日最高统帅。在同一电报里，杜鲁门建议新任最高统帅应指令日本在东南亚的部队向该地区最高司令海军上将路易斯·蒙巴顿勋爵投降，那些与苏联对峙的部队应向苏联远东军司令官投降；一切其他在中国部队应向蒋介石委员长投降。
一切都准备就绪，剩下来的只是等待日本的答复。
对日本实行军事占领，实际控制权由美国掌握
8月12日，星期天。斯大林、蒋介石和艾德礼致电杜鲁门，同意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出任盟国最高统帅。
8月13日过去了，仍然没有得到日本人的回音。在这一天，杜鲁门就接受日本投降问题，批准了给麦克阿瑟的命令，主要内容如下：“你须要求发布一项经天皇签字的授权其代表签署投降书的公告。这个须经签字的公告，基本上应按照附寄给你的格式拟定。你须采取必要的步骤，命令并且接受经日本天皇、日本政府和日本帝国大本营正式授权的代表所签署的投降书。”“从投降时起，日本天皇和日本政府统治国家的权力将隶属于你，你应采取你认为有助于执行投降条款的必要措施。”“你对一切有关盟国为执行日本投降条款而派出的陆、海、空部队享有最高统帅的权威。”
8月14日上午10时50分，日本裕仁天皇举行了最后一次御前会议，表示接受《波茨坦公告》的决心没有改变，无可奈何地决定：“经充分检讨世界现况，与国内情势，朕以为再继续战争，实属无理”；“若再继续战争，结局将使全国变为焦土！”“只要种子残存，仍有复兴的光明。”会议在全体人员的哭泣声中结束。所谓的“大东亚战争”就这样由侵略者自己发动并自掘坟墓而埋葬。尽管天皇已经接受《波茨坦公告》，但日本国内少数顽固的法西斯分子和军国主义分子，则阴谋发动政变，妄图以武力阻止政府投降。14日午夜至15日凌晨，一些少壮派军人发动兵变，枪杀近卫师师长，下达假命令，包围皇宫，搜索天皇的诏书录音盘，想阻止录音播出；另一些好战分子则图谋镇压所谓主和派。但终因日本投降已成定局，没有得到军部高层官员的赞同，兵变很快被镇压下去。
8月15日正午，日本天皇向全国广播日本无条件投降的诏书。长达14年的侵华战争终于以侵略者投降而正式结束。日本国民获悉战败消息，铃木总内阁宣布辞职。一股自杀的浪潮在日本军国主义分子中迅速蔓延，日军高级将领14人先后自杀，其中包括陆相阿南惟己几大将。阿南大将是在这天凌晨1时30分畏罪自杀的，紧随其后的有最高战争指导委员会成员筱塚中将及最后一届内阁大臣小泉、星田、桥本将军和滨田将军。日本真正的武士不仅切腹自杀，也有开枪和服毒的。前首相东条英机——这个发动侵略战争的罪魁祸首立即为千夫所指，连他的儿子也逼他自杀，以谢国人。9月11日，当美国宪兵包围他的住宅之后，他向自己的胸部开枪自杀。但自杀未遂，伤愈后，他受到远东国际军事法庭的审判，被判处绞刑，并在收押的东京鸭巢监狱执行死刑。
8月15日，中国国民政府外交部正式接到日本致中、美、英、苏正式投降电文。蒋介石即以中国战区最高统帅身份，在陪都重庆发表广播讲话，声明“只以日本黩武的军阀为敌，不以日本的人民为敌”。同时，他致电日本驻华最高指挥官冈村宁次：中国战区所属日军应停止一切军事行动，并派代表到玉山接受中国陆军总司令何应钦之命令。17日，冈村宁次复电遵办。
8月15日，中国解放区抗日军总司令朱德将军，请美驻华大使赫尔利将军、英驻华大使薛穆爵士、苏驻华大使彼特罗夫，转达他送递给美、英、苏三国政府的一份说帖，指出：中国解放区、中国沦陷区一切抗日的人民武装力量，在延安总部指挥之下，有权根据《波茨坦公告》条款及同盟国规定之受降办法，接受被我军所包围之日伪军队的投降，收缴其武器资材，并负责实施同盟国在受降后之一切规定，有权派遣自己的代表参加同盟国接受敌国的投降和处理敌国投降后的工作，有权选出自己的代表团，参加将来关于处理日本的和平会议及联合国会议。同时，为减少中国的内战危险，请美国政府站在中美两国人民的共同的利益上，不要支援国民党打内战。
8月15日傍晚6时，瑞士公使馆代办格拉斯利把日本政府宣布接受《波茨坦公告》，向美、英、苏、中四国投降的照会正式复文交给贝尔纳斯，后者立刻把这个复文带到白宫交给了总统杜鲁门。这天晚上7时，白宫新闻记者聚集在杜鲁门的办公室里。杜鲁门夫人和大部分阁员都在场。杜鲁门站在办公桌的后面，宣读了声明：“我在今天下午接到了日本政府对国务卿8月11日所发出照会的答复。我认为这个答复完全接受了规定日本无条件投降的《波茨坦公告》。答复中没有任何保留。为尽快举行投降书的正式签字仪式，我们也正进行各种部署。任命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将军为接受日本投降的盟国最高统帅。英、俄、中三国将派高级将领参加。同时，盟国已下令盟国武装部队停止进攻。战胜日本的胜利日要等到日本正式在投降书上签字时宣布……”随后，新闻记者欢欣鼓舞地跑出白宫，第一时间向世界发出了消息。
8月18日，杜鲁门批准了美国政府关于对日本实行军事占领的基本政策，强调占领下的日本的实际控制权由美国掌握。同时，他们决定，占领应当以集中管理的原则实行，而不应当把日本全国分成若干占领区。这一下子就排除了其他盟国控制日本的权利。而在正式受降的程序问题上，在杜鲁门最初发给麦克阿瑟的指令中，曾详细说明，除了他本人作为最高统帅在受降文件上签字之外，中、苏、英三国的代表也应当在受降文件上签字。但是，英国为了满足英联邦自己的成员国提出的关于参加签字的要求，杜鲁门不得不改变主意，同意除了美、英、中、苏四国代表之外，澳大利亚、加拿大、法国、新西兰和荷兰的代表们，也都被邀请参加了日本的受降仪式。
日本真的是无条件投降吗？
8月21日，麦克阿瑟将正式受降仪式计划送交日本政府。由于日本本岛在22日突然遭受狂风暴雨的袭击，麦克阿瑟的计划不得不暂时推迟。
按照同盟国的约定，由中国军队接受日军投降的范围是除东北地区以外的中国和越南北纬16度线以北地区。洽降地点本来在玉山，却由于玉山机场遭受暴雨袭击跑道受损的原因，临时改在湖南芷江进行。何应钦率中国陆军参谋长肖逸肃等30余人乘两架美国运输机于20日抵达芷江。第二天上午11时15分，日本乞降使节、日本中国派遣军副总参谋长今井武夫一行八人受冈村宁次指派，乘机抵达芷江，递交了日本驻华兵力配备图籍表册，中方宣读了何应钦致冈村宁次第一号备忘录，规定日军停止一切行动，移交武器，并详细规定了日军投降地点等事宜。
8月30日，美军在东京及附近地区登陆，实现对日本的占领。
9月2日，日本正式投降。投降仪式按照美国总统杜鲁门的意见，在停泊于东京湾的美军战舰“密苏里号”上举行，它标志着持续了六年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了。
这天上午，紧随麦克阿瑟来到“密苏里号”的，还有中国、英国、苏联、澳大利亚、加拿大、法国、荷兰、新西兰的军事指挥部的代表，以及为数众多的记者和客人。随后，一艘小艇载来了由日本外相重光葵和日本陆军总参谋长梅津美治郎带领的11人日本受降代表团。在同盟国代表严峻的目光注视下，日本人在战舰上足足站了五分钟。
上午9时，在庄严的静寂中，麦克阿瑟主持了日本向联合国签署投降书仪式，并发表了讲话。他强调：“以此严肃仪式为转折点，必须从流血和残杀的过程中，重新建立依赖和理解的世界，以期完成人类之尊严和所渴望的自由、宽恕以及正义，这是我发自内心的希望。”
9时04分，麦克阿瑟演说完毕之后，他摆摆手，示意日本代表走到桌边在投降书上签字。日本投降书分黑色封面的日文本和金绿色封面的英文本两种，放置在铺有青色台布的长桌上。重光葵走得很慢，他尴尬地履行了自己难堪的职责——代表日本天皇签上了自己的姓名，然后低着头走到一边，木然地站在那里。接着，梅津美治郎代表日本帝国大本营在投降书上签字。
9时08分，待日本人走回自己的位置，麦克阿瑟走向桌上摊开的卷宗，他邀请两名美国将军——几天前才从日本战俘营获得解放的温赖特和珀西瓦尔陪伴着他，一笔一画地签上自己的姓名。紧接着按照美、中、英、苏、澳、加、法、荷、新顺序，各国代表副署。美国代表是尼米兹海军上将，中国代表是徐永昌上将，英国代表是弗雷泽海军上将，苏联代表是杰列维扬科中将。
仪式结束后，天空突然放晴，400架B-29型战略轰炸机和1500架战斗机，大编队以排天倒海之势掠过“密苏里号”停泊的东京湾上空，蔚为壮观。随后，签字盟国代表团代表随着麦克阿瑟一起，到尼米兹海军上将的客厅里去喝庆祝胜利的香槟酒了，只剩下日本代表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这时，工作人员将放着已签字的投降书的黑色卷宗交给了重光葵。日本人顺着软梯下了船，那艘送他们来的小艇还在那里等着他们。
同日，《日本无条件投降书》向世界公布：我们谨奉日皇、日本政府与其帝国大本营的命令，并代表日皇、日本政府与其帝国大本营，接受美、中、英三国政府元首7月26日在波茨坦宣布的，及以后由苏联附署的公告各条款。
1945年9月2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值得纪念的一天。
日本投降，标志着第二次世界大战全面结束。这场战火燃遍四大洲2000多万平方公里土地、80多个国家和地区、约20亿人被卷入的世界大战，军民共伤亡7000余万人，财产损失4万亿美元。德国法西斯和日本军国主义的战争机器制造了人类历史上惨绝人寰的兵燹之灾。水深火热的苦难，国破家亡的凄凉，血雨腥风的残酷，让历史学家们将20世纪称作“极端的年代”，它“激起了人类最伟大的想象，同时也摧毁了所有美好的设想”。
日本真的是无条件投降吗？ 回望历史，我们可以发现，无论是在波茨坦会议期间，还是美国向日本投放原子弹和苏联出兵中国东北之时，就日本无条件投降的问题，美国、苏联和日本之间遇到的最大障碍是——日本天皇的问题。为此，日本人曾多次密电莫斯科斯大林或派特使斡旋，或通过中立国照会美国。保留不保留日本天皇，既是日本接受《波茨坦公告》的一个最基本和最根本的条件，也是美、苏之间暗中角逐远东和太平洋利益的一个筹码。历史已经说明，在此问题上，美国别有用心地向日本送上了大礼包——保留日本天皇制度，发动侵略战争的天皇不列为战犯。日本无条件投降就是在这样“有条件”的条件下妥协达成了。之所以选择这样的方式，自然是美国幕后操纵的结果，目的就是为其战后管控日本，并利用和武装日本达到其控制亚洲和太平洋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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