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自有黄金屋，《食物记》载黄金果

    ■郑霄阳

    时令佳果枇杷已陆续上市，作为开春第一果，历来深受广大消费者的喜爱。

    其实，在很古老的年代，枇杷树就生长在华夏大地，而且在周代，枇杷已被列为珍贵的果树而种植于国家园圃中，以便按时收藏供王室食用，而不是像现代这样是寻常百姓家的常见水果。

    枇杷树的品种颇多，果实除称枇杷外，尚有卢橘、金丸、腊兄等别名。苏东坡当年被贬谪惠州期间，曾到过该地区博罗县境内的罗浮山，目睹罗浮山下的果林结实累累的盛况，兴致盎然地写了《惠州一绝》，诗曰：“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诗句中的卢橘指的就是枇杷。元末明初的文学家陶宗仪在《辍耕录·卢橘》中也写道：“世人多用卢橘称枇杷。”1787年，当英国人从广东把中国良种枇杷引种到英国之后，枇杷的英文名被称为loquat，即是依据“卢橘”的广东话音译。枇杷的另一别名“金丸”，是因为大部分枇杷品种的成熟果实表皮金黄色、肉质淡红，所以被美名为“金丸”。例如，宋祁《草木杂咏五首》中的《枇杷》一诗，就是把枇杷称为“金丸”：“有果产西裔，作花凌蚤寒。树繁碧玉叶，柯叠黄金丸。”又如明代诗人高启的《东丘兰若见枇杷》诗句，也是把枇杷称为“金丸”：“落叶空林忽有香，疏花吹雪过东墙。居僧记取南风后，留个金丸待我尝。”

    中国历史上，“枇杷”与“琵琶”曾有过相互通用的奇特情况。据说，早期流行于波斯、阿拉伯和一些地区的琵琶，在汉代传入中国后，人们依据它的弹拨指法，汉语把此种乐器称为“批把”。“批”是推手向前，“把”是引手向后。东汉应劭《风俗通义·声音·批把》写道：“谨按此近世乐家所作，不知谁也，以手批把，因以为名。”另还因琵琶底部与枇杷叶的外形有些相似，故又称此种弹拨乐器为“枇杷”。汉代训诂学家刘熙的《释名·释乐器》，对琵琶就是以“批把”“枇杷”称之。

    正因上述情况，枇杷与琵琶，在古代曾有一则趣事。相传明代画家沈周有一次收到友人派人送来枇杷一匣子，沈周的朋友在赠送枇杷的同时，特附上一张字条，故意写为奉赠“琵琶”一奁。沈周看了字条和赠品后，随即也雅谑地写了回条：“承惠琵琶，开奁骇甚！ 听之无声，食之有味……”托人带回向赠送枇杷的友人致谢。

    在现代，通过科学育种，许多植物和果树生产出无籽瓜果，如无籽西瓜、无核橘子等。有趣的是，宋代时已有果实无核的枇杷品种。陆游《杂咏园中果子》中的“不酸金橘种初成，无核枇杷接亦生。珍产已从幽圃得，浊醪仍就小槽倾”即可佐证。

    如果你在四五月份来到位于福州埔垱的福建省农业科学院国家龙眼枇杷种质资源圃（福州），在全世界汇聚枇杷种类最多的枇杷园里，大的、小的，甜的、酸的，苦的、涩的，大核的、无核的，各种枇杷琳琅满目，硕果累累，挂满枝头。这里保存着枇杷资源15个种（变种）654份，枇杷资源量、多样性水平居世界首位。

    福建省农业科学院果树研究所的农业科技工作者不断创新，培育出了一系列优质大果白肉枇杷新品种，其中就有中国十大优质枇杷品种之一的“早钟6号”。这些早熟、少核、多汁、味甜的枇杷新品种，不仅为果农提供了脱贫致富的珍贵利器，更是为广大消费者提供了美味佳果。他们的科研成果“枇杷系列品种选育与区域化栽培关键技术研究应用”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荣获2024年“感动福建”十大人物排名第一的“枇杷爸爸”郑少泉研究员就是其中的杰出代表。

    自古以来，中国人对枇杷的利用，除了摘食其鲜果肉，还以它作中药材，其中主要是枇杷叶。中医学认为，枇杷果肉味甘酸，药性凉，对人体有润肺、止渴、止咳、止呕逆等作用。枇杷叶味苦、辛，药性寒凉，有清肺、化痰、止咳、和胃、止呕逆等作用。明代《本草纲目》高度评价枇杷叶“治肺胃之病”的价值，将其概括为能使“逆者不逆，呕者不呕，渴者不渴，咳者不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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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中华医学会医史学会原副主任委员、中国科学技术史学会理事、上海中医药大学医史博物馆馆长傅维康教授撰著的《食物记——食海拾趣 人间百味》一书里，就是像介绍“枇杷”这样，共介绍了有源可溯、有史可查、有图可赏的人们日常食物120种，按照五谷杂粮、蔬菜、水果、坚果干果、水产、肉类及乳制品、调味香料、饮品等进行分类编排。有根有据，说古道今侃侃而谈，通过逸闻趣事、名人佳话娓娓道来。读者在欣赏美文、美图、美食的同时，不仅可了解每种食物的来龙去脉、传奇典故、诗词书画，更能知道其营养价值、药用功效、养生妙法。

    拿起这本融知识性、科学性、实用性、工具书性、鉴赏性为一体的《食物记——食海拾趣 人间百味》读一读，你一定会深感开卷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