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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赵晋华
舞台上，一堵洁白的墙，三把简约风格的白色椅子，一棵孤独的白色枯树，三名身着纯白戏服的演员。
天堂，或许是地狱。
三个灵魂今天聚在这里……
仿佛从历史的隧道深处走来，他们以对话为桥梁，穿梭于1941年那段长河中，围绕着物理学家海森堡与波尔之间那次著名的会面，编织出一幕幕回忆的篇章。
这就是话剧《哥本哈根》简洁的画面和内容。
《哥本哈根》由英国著名剧作家迈克尔·弗雷恩创作于1998年，英国皇家国立剧院首演于伦敦，并在2000年连获普利策、托尼两项大奖，以及世界各地多项戏剧奖项，在欧美引起轰动，被评为20世纪最好的50个剧本之一。该剧在世界各地连续上演，被评论界称为“哥本哈根现象”。
2003年10月，王晓鹰导演将其搬上中国国家话剧院的舞台，“国话版”《哥本哈根》创造了连续20多年演出的纪录，累计演出400多场，场场爆满。使这部作品成为国家话剧院久演不衰的经典，被诸多媒体列入当今舞台最经典作品名单，称赞为“小剧场话剧标杆之作”。该剧以特殊的结构方式，神秘的戏剧色彩以及激烈碰撞的逻辑思辨吸引了众多观众，记者就是在2月下旬于国家大剧院小剧场慕名观看了该剧，当晚剧场几乎满员。据介绍，有观众多年来已经观看了十几场，几十场。
沃纳·海森堡，出生于德国维尔茨堡，量子力学主要创始人，哥本哈根学派代表人物，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尼尔斯·波尔，出生于丹麦哥本哈根，理论物理学家，哥本哈根学派创始人，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1924年至1927年，海森堡在哥本哈根理论物理研究所与尼尔斯·波尔一起工作，并建立深厚的友谊，形同父子，师生之情。
1941年9月，丹麦已被纳粹德国占领，但波尔还没有离开丹麦，此时海森堡突然来到哥本哈根，与波尓会面交谈。会面后，波尔与海森堡的关系破裂了。此后，美国成功执行了曼哈顿计划，并在1945年向日本投下了两枚原子弹。而德国却在1942年就放弃了原子弹的研究。有资料显示，波尔和海森堡早在1941年的那次会面中谈论过此事……
在1941年的哥本哈根，他们俩究竟谈了些什么？ 当时的纳粹德国，为什么会放弃研究原子弹？
直至今日，人们对海森堡这次的哥本哈根之行的动机一直存有巨大争论，成为一个谜团。
话剧《哥本哈根》正是以“哥本哈根之谜”为依托——二战时期，纳粹德国首先开展核反应堆研究，但是为什么海森堡领导的“铀俱乐部”在这项研究上没有取得进展，最终没有造出原子弹？
国话版《哥本哈根》，围绕“海森堡为何而来”？假借海森堡、波尔、波尔的夫人玛格丽特三位当事人之口，还原当时场景，追问1941年海森堡“哥本哈根之行”目的……
电影《罗生门》是三个人讲故事，三个不同的版本。而《哥本哈根》话剧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版本，他们一共四进四出，两扇门一会儿进来，一会儿出去，每次的版本都不太一样，所以给观众自己想象的空间。
导演王晓鹰说，《哥本哈根》是个难题。三个灵魂，在另一个世界对话，试图弄清楚一些搅扰他们后半生甚至连灵魂都不得安宁的事情，于是这个戏便没有了正常逻辑的时空概念，尤其是时间在这里没有了线状连贯性，成了破碎、断续、颠倒、重复的状态。于是，我们习惯或者认定戏剧应该有的线性情节逻辑、线性人物发展也就没有了，这是我们阅读、理解此剧和观看此剧的最大难题。
导演所说难题，20多年来却被一代又一代观众所追捧。该剧胜在其主题的开放性和给予观众的想象空间。故事围绕海森堡、波尔及夫人玛格丽特三人的灵魂之问展开，追寻“哥本哈根之谜”的真相，探讨“科学没有国界，科学家却是有祖国的”，“作为一个有道义良知的物理学家，能否从事原子能实际应用的研究”等深刻话题。
关于三人在哥本哈根会面的四次推演，恰是一场关于人性的量子实验，围绕战争、科学、伦理、人性的矛盾和冲突，构成了这部话剧演得好，立得住的好作品。
导演巧妙运用留白的艺术手法，让简单的布景成为情感与思想无限延伸的空间，每一次对话不仅是对过往的回溯，更是对人性、科学伦理以及人类命运的深刻探讨。承载着复杂而丰富的情感光谱，引领观众在历史的回声中寻找答案，体验一场关于真理、选择与后果的精神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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