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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5年01月01日 星期三

    枕边书系列之236

    王干谈枕边书

    《 中华读书报 》( 2025年01月01日   03 版)

        王干,著名评论家、资深编辑

        主持:宋庄

        能分阶段谈谈您的阅读吗?

        王干:我的阅读可以分为三个阶段。最早,我广泛阅读古代文学作品,尤其是古典诗歌,特别是唐宋时期的诗词。我甚至曾经想考唐宋诗词的研究生。后来因为搞创作又阅读大量外国小说,尤其是那些当时流行且被文坛看好的优秀小说家的作品,就放弃了考研的打算。在这个过程中,我也阅读了许多优秀的文学评论的作品,尤其是别林斯基。我特别崇拜别林斯基,因为他与一般的评论家不同,他能在宏观上整体把握文学。第三个阶段是我成了评论家以后一直延续到现在。我阅读了大量当代作家的小说,这也成为我的工作。将阅读当作工作,有时很有趣,但有时也会感到烦恼。从《钟山》到《中华文学选刊》,再到《小说选刊》,我感觉到阅读的乐趣越来越少,所以我又重新投入到《红楼梦》的阅读中。我觉得我的阅读历程是从古代文学到外国文学,再到现当代文学,最近又回到了古代文学,这大概是我阅读的一个历程。

        在您的成长过程中和哪些名师有交集?他们对您有什么影响?

        王干:在我的人生中,有两位非教师身份的人对我影响深远。第一位是汪曾祺。他的作品我几乎全部阅读过,他的语言方式、生活方式、世界观以及对美食的热爱都深刻地影响了我,可以说汪先生的文和人成为塑造了我文学和人生的重要榜样。第二位是王蒙先生。他是一位当代著名小说家、评论家,曾任文化部长,他还是“少共”。他复杂的人生经历和深邃的思想给了我极大的帮助。特别是在1988年11月至1989年1月期间,我们进行了长达10次的深入对话,这10次对话让我终身受益。我们讨论了文学作品、文学现象以及文学的艺术问题。我没有机会读王蒙先生的博士生,王蒙先生也并没有以老师的身份教导我,但是十次对话就相当于比博士还博士的教导。关键在于王蒙先生给了我平等对话的机会,而不是老师对学生的居高临下的教导,他激发了我对很多问题的思考。

        王蒙、汪曾祺两位先生都非常有趣,我曾写过一篇文章,名为《高山与流水的潜对话》,描述了王蒙先生热情如火的性格,汪曾祺先生则是如水般流畅的智慧。他们一个处于文化中心,一个处于边缘,但都从不同角度给予了我精神上的滋养。《光明日报》的一位编辑在阅读我的文章后对我说,这是你的文章吗? 我的为人风格活泼外向,生活中更像王蒙先生那样诙谐、外向、善于交往,但文章则是老僧入定那样。两位先生对我影响很大,我写了一本《论王蒙》,同时也写了一本《汪曾祺十二讲》,我始终能感觉到他们的文学思想和美学精神始终在我的身体中,在我笔下流淌。而且他们不同的人生和价值理念更像一种复调让我的人生更丰富,就说我有火的一面,也有平淡如水的一面。能遇到这两位大师级的人物,我感到非常荣幸。汪先生已经去世,但我与王蒙先生至今仍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我们每隔几年就会对话一次,我们都在学习,都在与时俱进。过去三十多年了,仍能像过去一样对话,这种同频共振的关系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尽管岁月流逝,我们都已经老去,但这种对话和精神上的交流仍然持续着,这让我感到非常珍贵。

        您的藏书有何特点,平时怎样整理书架?

        王干:我特别爱书。我结婚的时候,在上世纪80年代初期,许多家庭购买家具时注重实用性。我专门打造了一个特别的书柜,这成为我婚房里的唯一亮点。因为在当时,无论是高邮县城还是兴化婚房,这样的书柜都是不可能有的,所以这个书柜一直陪伴着我。后来,我从南京搬到北京时把那个书橱送给别人了。这个事情我一直想写一篇文章。

        离开南京时,我带不走很多书,因为北京的房子小,搬运也困难。我把诗歌一类的书送给了诗人朋友,把小说部分送给了写小说的朋友,写评论的朋友则收到了评论集。有一天,有个朋友的朋友对我说,她想要我的书柜。问我是否可以给她,我就让她用板车拉走了,据说一直珍藏着。平常我不怎么整理书柜,因为我的书已经几乎是满的,不怎么需要处理。我会定期清理一部分不太需要的书,送给需要的人。我送出去的书最多的地方在泰州,我在那里设立了一个王干书屋,这些年来,出版社送我的书都放在那里,当然也有一些是我在其他方面得到的。

        您有枕边书吗?

        王干:我的枕边书随着时间和年龄的变化而变化。在我年轻时,特别是在上世纪80年代,它们是当时比较流行的书籍。而现在我特别钟爱两类书籍:围棋书籍和《红楼梦》。对于围棋书籍,我之所以喜欢,是因为围棋是一种智力体操,它博大精深,能够锻炼思维。我曾经在《光明日报》上整版发表过关于围棋文化的文章。我一直对围棋抱有浓厚的兴趣。围棋是一种智力的无底洞,无论你投入多少智力,都不会觉得自己的智力够用。它是一种无论新旧都能给予你挑战的智力游戏。如果围棋像宇宙星空那样浩渺神奇,《红楼梦》就像大海一样深邃,你的智力投入其中,就像投入大海一样,可能一年到头也只能拾得一点点贝壳。《红楼梦》是一个感性的世界,而围棋则是特别理性的。这两类,一本是感性的极致,一本是理性的极致。我有时候睡不着觉就会翻阅它们。无论是围棋的策略还是《红楼梦》的情节,都能让我在夜晚找到安宁。

        如果给读者推荐阅读书目,您愿意推荐哪些?

        王干:我认为推荐书籍应该根据不同读者的需求和文化背景来进行。我们不能一概而论地推荐书单。因此,我觉得我不应该在这里给出一个固定的书单,因为每个人的需求都是不同的。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红楼梦》是一部适合无差别阅读的经典之作。

        能分享一下您的读书方法吗?

        王干:我读书很杂,文学之外,围棋,菜单,野史,小人物的日记,都喜欢。我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当我遇到一个话题时,我会深入探究下去,会找到关于某个知识点的全部知识,将它们归纳、总结,并找出它们的特点。

        会常常重温读过的书吗? 反复重读的书有哪些?

        王干:汪曾祺的作品和宗白华的《美学散步》,我觉得这些作品对我影响特别大。我研究汪曾祺时,实际上是将宗白华的美学思想融入了我的写作中,尽管只是一小部分,但这在当时引起了文学评论界的关注。同时,我也喜欢看一些中国古典作品,比如《孙子兵法》,比如《搜神记》,在写《人间食单》的时候还读了不少笔记小说。有时,我也会涉猎唐诗宋词。这些文学作品不仅丰富了我的文学素养,也为我的创作提供了灵感和深度。

        如果有机会见到一位作家(或学者),在世的或已故的,您想见到谁?

        王干:我还未曾想过这个问题。但如果要说有哪位历史人物我特别想见,那一定是郭沫若。他的人生极为丰富和复杂,我认为他的丰富性和复杂性超越了我们这个时代的许多人物,超过茅盾、老舍、巴金,超过沈从文、周作人。他的才华横溢,成就出众,我很好奇他是如何将这些元素融合在一起的。贬损他的人把他说得一无是处,喜欢他的人把他抬得很高。郭沫若的人生充满了传奇色彩,有时他的行为让人难以捉摸,有时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因此,我特别希望能有机会见到他,了解他是如何将这些复杂元素融合于一身,以及他是如何在他的时代中留下深刻印记的。

        如果可以带三本书到无人岛,您会选哪三本?

        王干:前面已经有两本了,一本围棋书,一本《红楼梦》,如果再让我选会是老子、庄子的书。

        假设策划宴会,可以邀请在世或已故作家出席,您会邀请谁?

        王干:这是一个相当有趣的话题。实际上,我和一些作家朋友也有聚会。比如说,汪曾祺生前,我就吃过他做的菜,而现在,我与王蒙先生、刘恒、余华等朋友也经常见面,我们可以分享许多故事。记得2004年冬天我在北京装修好房子后,举办了一个小型家庭宴会,邀请了王蒙、余华、刘恒等,为我“暖灶”。现在,因为各种原因,这样的聚会变得不那么频繁了。但每年我们还是会尽量聚一次,比如元旦前后还与王蒙先生和谢冕先生分别聚会,会邀请其他一些朋友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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