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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绍祥
最近我又重温商金林同志所著《叶圣陶年谱长编》和有关文章，书中所记述的叶圣陶先生以笔做刀枪投入抗日救亡运动，同国民党反动派进行英勇斗争的革命精神深深感动着我。
1932年1月日军进攻上海，叶圣陶与鲁迅、茅盾、郁达夫等43人签名发表《上海文化界告世界书》，又会同129名爱国人士发表《中国著作者为抗议日军进攻上海屠杀民众宣言》，反对中国政府对日妥协，抗议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上海的暴行，反对“攘外必先安内”的不抵抗政策。1933年叶圣陶加入鲁迅、宋庆龄、蔡元培组织的中国民权保障同盟，他利用主编的《中学生》杂志刊载鲁迅、胡愈之、郁达夫、柳亚子等人文章，介绍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形势，抗议和揭露国民党政府假抗战真妥协的不抵抗政策。
“七· 七”卢沟桥事变后，“八·一三”淞沪会战爆发，叶圣陶任职的开明书店遭受日军轰炸，80%资产付之一炬，被迫停业。叶圣陶一家为避战火，踏上西迁之路，行至宜昌时得知南京沦陷，我数十万同胞惨遭日军杀害，国难家仇涌上心头，悲愤难忍，夜不能寐，作诗一首写道：“故乡且付梦魂间，不扫妖氛誓不还！”西迁至重庆，先后主编《少年先锋》《抗战文艺》，由于日军狂轰滥炸重庆，只好迁至乐山到武汉大学任教，日军轰炸乐山，全城四分之三被毁，死难无数，他家的房屋被毁，衣物书籍被烧光，只好迁至乡下。
1939年5月《中学生战时半月刊》在昆明等地印行，叶圣陶任社长。这是《中学生》杂志停刊22个月后复刊，他在发刊词中写道“复刊后之始，我们愿意和中学生诸君共相勖励，用文化和智慧的光辉消灭世界上野蛮与疯狂的侵略”“民族利益超越一切，牺牲一切个人利益，时刻准备着为抗日救民战斗”。1945年8月中国抗战胜利，喜讯传来，叶圣陶兴奋不已彻夜难眠，感慨道：“日本飞扬跋扈欺我太甚，而终现其崩灭。”即在《华西晚报》写了《胜利日的随笔》，在文中说自己出生在甲午年，从甲午战争到日本投降，中国经历了52年，中国人民受到日寇不知多少侵害，“现在日本投降了，仇恨的前账可以清一清、结一结了”。
叶圣陶先生与国民党反动派进行英勇斗争的事迹林林总总，在此只能略举几例言之。
大革命失败后，郑振铎痛斥蒋介石叛变革命遭受通缉，不得不到国外游学，临行前他把《小说月报》主编重任委托给叶圣陶。敢接任主编，敢于继续发表进步作品，是要冒风险的。
上个世纪30年代，进步作家楼适夷被关在国民党南京监狱，楼在狱中翻译了苏联作家高尔基的小说《在人间》，托人交给鲁迅，黄源同志得知后拿来送给叶圣陶，提出把《中学生》杂志原刊登他翻译的《在人间》停下，改登楼适夷的译文。叶圣陶立即同意并给楼适夷取了个笔名“封斗”，开始连载。每月发的稿费不仅改善了楼适夷狱中的生活，还对其留在乡下的母亲、爱人、孩子给予生活上的安慰和帮助。
1935年6月瞿秋白同志在福建长汀遭受国民党杀害后，鲁迅不顾自己身患重病，与茅盾、郑振铎、陈望道、叶圣陶商议编印秋白遗书。叶圣陶积极协助鲁迅整理秋白同志著作，协助筹备经费，组织编印出版秋白同志著作《海上述林》，具名“诸夏怀霜社”。诸夏指中国，怀霜即怀念秋白，源自瞿秋白同志幼年时曾用名“瞿霜”，秋白是他的号。在秋白同志遇害的当年，敢于在上海出版秋白同志著作，同样也是要冒风险的。
1946年马叙伦先生等在南京下关车站被国民党特务打伤，而李公朴、闻一多先生则在昆明遭特务暗杀。叶圣陶闻知后写了一首愤怒的抒情诗，咬牙切齿地痛骂:“你喜欢自居革命，好，我就自居反革命，可是你骨子里若是反革命，我就反反革命；你喜欢自居正动，好，我就自居反动，可是你若是骨子反动，我就反反动!”闻一多被害后，朱自清、叶圣陶、吴晗、郭沫若一起编辑《闻一多全集》，叶圣陶毅然决定由开明书店出版《闻一多全集》，并亲自作序说:“闻一多先生被反动派看作死敌，他当然是咱们的英雄；反动派消灭了他的肉体，咱们就得拥护他的精神的永生——包括他的道德和文章。”这也充分显示了他作为出版家的勇气和胆略。
今天我们纪念叶圣陶先生，学习叶圣陶先生，不仅因为他是文学家、教育家、出版家，且因在他长长的一生中，给党的革命事业很大的助力，是著名的社会活动家。他不是共产党人，但他的思考、行动、文章都是马克思主义的，是党外的布尔什维克，他在白色恐怖下，认准方向，就朝着一个目标英勇奋斗，绝不妥协，决不退却！
我们人教人担负着研究、编写出版教材任务，担负着为党育人、为国育才的重任，惟其艰巨重要所以是一项伟大而光荣的任务。叶老是我们人教社的开拓者、奠基人，几十年来，人教人踏着叶老的足迹，已交出一份份载入史册的答卷。我们学习叶老的革命精神，就要弘扬叶老的风范，始终保持昂扬奋进的精神状态，不畏艰难困苦，不惧风险挫折，英勇顽强奋斗，必将创造未来。“彩虹总在风雨后”，我们正在高歌猛进，坚信人教人会在新时代新征程上继续向党和人民交出满意的答卷！
（本文作者为人民教育出版社原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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