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西瓦尔·埃弗里特以《詹姆斯》获美国全国图书奖

    ■本报记者康慨

    当地时间11月20日晚，第75届美国全国图书奖的颁奖晚会在纽约市奇普里亚尼华尔街餐厅举行。67岁的黑人作家和南加利福尼亚大学英文教授珀西瓦尔·埃弗里特（Percival Everett）以其从黑奴吉姆的视角重新讲述马克·吐温1884年名作《哈克贝里·芬历险记》的第24部长篇小说《詹姆斯》（James）获得了分量最重的小说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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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继去年的波多黎各裔贾斯廷·托雷斯（Justin Torres）、前年的特丝·冈蒂（Tess Gunty）、大前年的非裔贾森·莫特（Jason Mott）、2020年的华裔游朝凯（Charles Yu）、2019年的韩裔崔苏珊（Susan Choi）、2018年的华裔西格丽德·努涅斯 （Sigrid Nunez）、2017年的非裔杰丝明·沃德（Jesmyn Ward）、2016年的非裔科尔森·怀特黑德（Colson Whitehead）和2015年的苏人亚当·约翰逊（Adam Johnson）之后，连续第十位非白人作者或女作者的作品获得该奖。

    在发表受奖致词时，埃弗里特教授说他自11月5日以后度过了颇为低落的两个星期，颁奖当晚看到“图书激起了如此之大的热情”，才感到了某种希望，“但重要的是记住：希望确实替代不了战略”。

    《詹姆斯》此前亦曾入围英国布克奖的决选，最终不敌英格兰作家萨曼莎·哈维（Samantha Harvey）描写宇航员24小时空间站生活的“太空牧歌”《轨道》（Orbit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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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获奖小说《詹姆斯》厚320页，3月19日由道布尔戴公司在美国出版，用大号“詹姆斯”为吉姆正名，把一个黑奴和美国黑人整体的悲惨命运放在故事的中心，归还了黑人的智慧、尊严和毅力，以此重塑了19世纪的吐温无法写出的黑人形象。

    “我叫詹姆斯。”吉姆在逃亡路上得到一枝铅笔头后写道，“我希望我在讲述自己的故事时，能有工业般的历史感。我生下来就被卖掉，然后又被卖掉。我母亲的母亲来自非洲大陆某地，人家告诉我的，也许只是想当然。我不能说我了解那个世界或那些人，不管我的族人是国王还是乞丐。我钦佩那些像旺蒂尔·史密斯一样的人五岁就能记住祖先的宗族和名字，记住家人在奴隶贸易中跋山涉水、远渡重洋的路线。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我是个对身边的世界有认知的人，一个有家、爱家，被迫与亲人生离死别的人，一个能读会写的人，一个不会只让故事与他本人相关，而是书写自我的人。”

    吉姆无意中听到自己要被卖到新奥尔良，与妻女永远分离，便决定先逃到附近的杰克逊岛上。

    13岁的哈克·芬也为了躲避刚刚回到镇上、暴力成性的父亲，伪造自己的死亡后登岛，并和吉姆一道，踏上了乘木筏沿密西西比河而下的危险旅程。吐温小说里的主干情节都在，埃弗里特笔下的很多场景完全是对《哈克贝里·芬历险记》的对位重写，不同的是吉姆变成了闪耀人性光辉的主角。

    埃弗里特没有全面颠覆吐温，而是顺水推舟，把吉姆的无知、迷信和幼稚写成黑奴的伪装——以装傻来降低自身在白人眼里的威胁。真正的吉姆既聪明又谨慎，多才多艺，懂得露营和钓鱼，被响尾蛇咬伤后也知道怎样疗伤活命。在黑奴中间，他说正常和正确的英语；有白人在场时，他改讲口音甚重、语法混乱的“奴隶话”，因为白人希望他们用这种方式说话，老黑人也不断向小黑人传授这种充满了“正确的语病”的黑人话。而在想象中，吉姆会用极其丰富的词汇，就奴隶制和种族，尤其是白化病，与在这些议题上不无虚伪的哲学家伏尔泰、卢梭和洛克展开徒劳的辩论。

    “我写《詹姆斯》绝非对吐温的控诉。”埃弗里特今年早些时候告诉美国全国公共广播电台：“我写的这本小说不是吐温写不好的，而是他写不了的。这是吉姆的故事。所以我认为这更像是与吐温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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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全国图书奖创办于1950年3月，后由全国图书基金会主办，其宗旨是提升大众对优秀美国作品的认识，并在整体上促进阅读风气，每年评出小说、非小说、诗歌、青少年文学和翻译文学五项大奖，并颁发两枚相当于终身成就奖的美国文学“卓越贡献”和“杰出服务”奖章。每位获奖者可得奖金一万美元，约合人民币7.24万元。

    去年全国图书奖的小说奖颁给了青年作家贾斯廷·托雷斯描写20世纪上半叶美国性别研究者歪曲性地利用采访素材的历史小说《失忆》（Blackouts）。

    47岁的墨西哥和菲律宾裔美国人类学家和移民问题专家贾森·德·莱昂（Jason De León）以所著《卒子与国王：人口贩运世界里的生存与希望》（Soldiers and Kings: Survival and Hope in the World ofHuman
 Smuggling）获得了今年全国图书奖的非小说奖。

    这本深入偷渡者生活的杰作战胜了77岁的印度裔英美作家萨尔曼·鲁什迪（Salman Rushdie）在媒体上备受瞩目的遇刺回忆录《刀：一次未遂谋杀后的沉思》（Knife: Meditations After an Attempted Murder）。

    去年获得此奖的是耶鲁大学的西肖肖尼印第安人历史学家内德·黑鹰（Ned Blackhawk）的著作《美国的再发现：原住民与美国历史的复原》（The Rediscovery of America: Native Peoples and the Unmaking
 ofU.S. History）。

    今年的诗歌奖授予了巴勒斯坦裔美国诗人莱娜·哈拉夫·图法哈（Lena Khalaf Tuffaha）关于巴勒斯坦历史和巴勒斯坦移民的诗集《关于生活的事》（Something about Living）。叙利亚出生的作家希法·萨勒塔吉·萨法迪（Shifa Saltagi Safadi）则凭借以叙裔美国初中生为主人公的成长小说《卡里姆左右为难》（Kareem Between）赢取了青少年文学奖。

    此外，69岁的著名小说家芭芭拉·金索沃（Barbara Kingsolver）获得了2024年全国图书奖的美国文学卓越贡献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