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English
  • 时政
  • 国际
  • 时评
  • 理论
  • 文化
  • 科技
  • 教育
  • 经济
  • 生活
  • 法治
  • 军事
  • 卫生
  • 健康
  • 女人
  • 文娱
  • 电视
  • 图片
  • 科普
  • 光明报系
  • 更多>>
  • 报 纸
    杂 志
    中华读书报 2024年10月16日 星期三

    枕边书系列之225

    黄强谈枕边书

    主持:宋庄 《 中华读书报 》( 2024年10月16日   03 版)

        黄强,人民教育出版社党委书记、社长

        您是古代文学专业毕业,大学时代的阅读是怎样的?

        黄强:我的童年,除了看过大量的“小人书”,最早读过的长篇小说是《新儿女英雄传》和《草原烽火》《上海的早晨》。真正的阅读是上大学之后,1981年考入西北师范大学中文系,我系统、认真学习了中文系的专业课程,以及哲学、逻辑学、教育学和心理学;古文教材是王力主编的《古代汉语》,每次上完课,老师会要求我们给没有标点的古文断文、翻译,这个训练对读古书起到很大作用;还学习了大量的选修课程,包括《说文解字》研究、杜诗研究、《红楼梦》研究、叶圣陶研究等;学习了中学语文教学法,在教育实习中多有收获。大学生活,极大地开阔了我的知识视野。杨树达《汉文言文修辞学》、陈望道《修辞学发凡》、闻一多《唐诗杂论》等,是我最喜欢读且从中获益良多的书籍。《修辞学发凡》是中国现代修辞学的奠基之作,写得有趣,例证、讲解都是很生动,读完之后,修辞是怎么回事一子就弄懂了。还有一套“大家小书丛书”,看了不止一遍。

        中文系的先生们给我以学问的熏陶,让我受到了严格的专业训练。那是个充满理想的年代,校园里学习氛围很浓,人人都乐于谈哲学谈文艺。马克思之外,黑格尔、尼采、叔本华、萨特,以及朱光潜等的著作被人们争相阅读和热议。

        读硕士时选择了古代文学专业,导师是古典文学大家郭晋稀先生。郭先生把中国文学史从头到尾教了数遍,在小学、《文心雕龙》研究方面颇有建树。我跟先生攻读先秦两汉文学,认认真真读了《左传》《论语》《孟子》《荀子》《庄子》以及《诗经》《楚辞》《史记》和《汉书》等经典。先生教我读书要从序言读起,比如他研究《文心雕龙》,就从序言里发现,篇章次序的排列错乱有误,又做了重新整理。学术方面受到良好训练的同时,先生对我最大的影响是一种积极进取而又达观的人生态度。

        学的是古典文学,什么机缘进入出版行业?

        黄强:郭先生给甘肃出版社的几位先生写信推荐我。甘肃教育出版社副总编辑张祚羌问了我的情况,又看过我的文章,就这样去了教育出版社,成为一名编辑。社里安排我和副总编辑白玉岱同一间办公室。白老师性格温和,聊天中他给我介绍了出版行业传统、本单位情况、编辑工作流程。我从他的书架上阅读了许多编辑出版方面的书籍,《出版工作》(即后来的《中国出版》)每期必读。那时出版社研究生极少,社领导对我很重视,几位老编辑也都对我很关心。总的来说,我进入这个行业的过程比较顺利。

        您对编辑行业的认知从一开始不很清晰到爱上这个职业,经历了什么?

        黄强:入行不久,我接到一部投稿《中学古诗文别解》。作者是江苏如皋县一位中学语文教师。我认真看了书稿,觉得作者对中学课本上古诗文的注释和旨趣有自己的见解,大多有理有据。编辑审稿中,我把书稿与中学语文课本对照,查找注释和解读的原始出处和相关资料,逐条做笔记,形成了厚厚一沓审稿札记。自己还别出心裁设计了版式,标题、正文的字体字号,每页起首空多少行,行间距多少等等,逐一标注在原稿上。

        这是我担任责任编辑的第一本书,在选择是否出版上,我的意见得到了领导的尊重和认可;在编辑加工中,我以做学问的态度来考订是非,感觉很有收获;一摞厚厚的手抄稿,经过三审三校,排版印刷装订,最终变成一本散发着墨香的新书,我颇感兴奋。这些对我而言都是莫大的鼓舞,使初涉此道的我喜爱上“编书”这个行当。其中的教训是,出版的技术实现并非易事,需要流程上许多人辛苦付出、全力配合,任何一点创新都要在吸收前人成果基础上潜心研究,不可异想天开。

        后来您策划了一系列好书,包括“陇文化丛书十册”、《藏族文化发展史》、“敦煌学研究丛书”等,获得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等大奖。后来您还担任甘肃省读者出版集团副总经理、副总编辑,甘肃新闻出版局党组成员、副局长,中国教育出版传媒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等职,从一个“干事者”转化为“管事者”的角色。调到人民教育出版社之后,是否感到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黄强:2016年6月,我被教育部任命为人民教育出版社社长。此前我有过在甘肃从事教育出版和出版管理的工作经验,又在中国教育出版传媒股份公司做了五年副总经理,应该说对这一行当并不陌生,但当我以社长身份踏入中关村南大街17号院1号楼大厅时,委实感觉肩上的担子是沉甸甸的。

        我给自己定的原则是守正创新,稳中求进。几十年来,经过几代人的努力,人教社已经形成了厚重的历史底蕴和优良的文化传统,比如服务教育、注重导向、质量第一、编研一体,“敬业严谨,团结创新”等等,这些都必须在理念和实践上得到延续。置身新时代,如果不能与时俱进,不能创新,则难以发展。任何创新,都必须充分调研,有理有据,有可行性,如果拍脑袋决策,急功近利,违背规律,则会给事业造成损失。在这样的思路下,我们谋划人教社的改革发展。

        教材是反映国家认知、体现国家意志、传承民族文明的重要载体。中小学教材是人教社的核心业务,而高质量完成中小学教材道德与法治(思想政治)、历史和语文三科统编教材的编写和出版任务,则是核心中的核心。三科教材的统一编写、统一审查和统一使用,是新时代党中央关于教材工作的重大决策,是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的重要举措。承担三科统编教材工作,是教育部党组对我们的信任,成为我与人教社全体同仁的历史责任和光荣使命,我们编的书将真正影响一代又一代的孩子,这几年我提的最多的是,教育出版社的编辑任务就是立德、树人、培根。

        您获得第十三届韬奋出版奖,还曾被中国出版协会评为2017年度中国十大出版人物。入选理由即是:“印行数量大、发行周期短、质量要求高、社会影响广……,在诸多困难面前,人教社与全国各出版发行单位紧密配合,无缝对接,实现了三科教材使用的平稳过渡,彰显了教材出版国家队的能力和实力……”能谈谈您对出版的理解吗?

        黄强:出版是无中生有,出版是点石成金。出版是传播知识文化的载体。我们在传播过程中不一定按照高校或研究所的传播逻辑,但一定要会抓住闪光点,通过你的独特视角发现独特价值,把闪光点放大,化腐朽为神奇,这是出版很有意思的地方。最终所有的出版都是传承知识,传承文化,影响别人的价值观,或带给人愉悦或哲理,总归,要通过传播带给读者有价值、有意义的东西,还要符合商品生产的规律,这是很不容易的,不是每本书都能统一这些特点。

        我热爱编辑出版工作,从事出版工作以来,我且行且思,追求知行合一。我一直坚守这一职业,认认真真做好自己手头的事情。我从内心认同陆费逵先生的那句话,“我们书业虽然是较小的行业,但是与国家社会的关系却比任何行业都大”,出版的意义就在于传播知识,传承文明,我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体现这一职业的价值和尊严。

        现在还经常读书吗? 还买书读吗? 能否谈谈您的枕边书?

        黄强:总的来说,青年时代对文学作品更有兴趣,随着年龄的增长,现在更愿意读一些学术性、人文社科方面有深度的著作。尤其是古典文学,李白、杜甫、曹雪芹……越读越有味。

        我有一个习惯,过一段时间一定去书店买书,虽然有出版社的书、有朋友送的书,但是只要去书店,我一定会买纸质书,支持纸质出版是原因之一,并不是主要原因。我的枕边书过去是一些散文、小品,相对轻松,现在是枕边书的时间被网络分割了,自觉不自觉地要看手机,一部分文字也在手机上看。

        有没有一读再读经常重温的书?

        黄强:《修辞学发凡》,我有好几个版本,一本在兰州的家,在北京还买过几本。

        书架上最终留下来的是什么书? 您会怎么处理自己的书? 扔掉,卖掉,出借还是捐赠?

        黄强:到北京后,我把兰州的一部分书运来北京。我此前一直没想过这些书要怎么处理,办公室的书可以淘汰,自己买的书不舍得。年轻时我喜欢写字,这些年没功夫写,但是习了一些书法字帖,包括画册,这些书都很重,怎么安排它们,心里确实是很矛盾。

        如果有机会见到一位作家,在世的或已故的,您想见到谁?

        黄强:我想见我的硕士导师郭晋稀。他对我的影响很大。读研究生时我常在他家里上课,他背着手,在客厅边走来走去边讲课,非常亲切,如沐春风。他去世以后,我多次梦见和他在梦里交流。另外,我还想见一个大学同班同学邵宁宁。他一心向学,很有才华,现在也做现当代文学,我们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题,在学术方面他给我很多启发。如果有机会见古人的话,我很想见见苏东坡、米芾。

        如果有机会带三本书到无人岛,您会选哪三本?

        黄强:没有一本书,好到能让人到无人岛上解决你的精神危机。我仍然会选择带几本经典名著,无论古今中外。要么是金庸的书,他的小说很有吸引力,我们读书的时候,常常在宿舍里整宿地看《射雕英雄传》。我一直有个愿望,就是把金庸的小说全部读一遍。

    光明日报社概况 | 关于光明网 | 报网动态 | 联系我们 | 法律声明 | 光明网邮箱 | 网站地图

    光明日报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