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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4年09月25日 星期三

    既在江边站 就有望海心——献给我们的三十年

    《 中华读书报 》( 2024年09月25日   01 版)

        红娟

        ■红娟

        1994年4月第一次走进光明日报社的大门时,报社还在永安路106号办公,光明日报社拨给中华读书报社几间分散的办公室。被创刊总编辑梁刚建面试完,梁老师就指挥和我同时入社的呼延华下楼去小食堂,新闻出版署于青处长和几个理事单位的代表已经坐在那儿,大家集思广益建言献策。就这样,5月和6月试刊两期后,7月6号《中华读书报》正式创刊。梁老师和他麾下的年轻人,随时随刻脑力激荡,拍板后马上行动。大家越加班越欢乐。梁老师耐心如园丁,这一片被他启迪沾溉的小树,后来多成为书业与高校系统的栋梁之才。

        2003年,我们的办公地点迁到珠市口东大街5号,但遗憾的是此时梁老师被调到国家广电总局另有重任,于是我们迎来了第二任总编辑庄建。给我印象最深的是:纵为一把手,庄老师依然活跃在新闻报道第一线,亲力亲为写了很多重量级文章。

        第三任掌门人王玮2008年上线。王老师走路虎虎生风,无论开多少会编多少稿,好像永远精力充沛不需要休息,打乒乓球和下围棋就是恢复体力。他创建了中华读书报微信公众号,白天忙纸媒,晚上苦思新媒体标题,每每很出彩,王老师常常忙到凌晨还能才思敏捷。

        第四任总编辑吴祝蓉是个仔细的人。吴老师接任时适逢疫情,工作压力可想而知。但吴老师凭借她的敏锐与审慎,一手规范了很多编辑部细则,抓质量;另一手加大经营发行力度,拓市场。步履维艰却治术精微地度过了难关。最关键的,报社还适度调高了大家的待遇。

        梁老师的识度清迈、庄老师的沉潜醇谨、王老师的绩学博文、吴老师的覃思邃密,四种迥异的气质,都令我深为钦敬。

        为了准备30周年特刊,我们需要汇拢一些精彩版面。连着几天,我都看见赵晋华在翻着合订本,负责发行工作的翟大龙踩着梯子把二三十年前的合订本逐个搬下,桌上地下散开一片,赵老师一边翻阅一边啧啧赞叹,同事们一点点地围拢,已经走远的记忆又重新被拽了回来。王小琪、陈晓梅、呼延华、赵彤宇、肖夏林、赵武平、于克凌、王迎、王菲、祝晓风、杨英杰、余海波、邓凯、翁昌寿、余敬中、张永恒、刘巍、吕文浩、田俊……太多过往的好版面好文章就在指尖翻转中一一重现,泛黄的册页里浮现出一个个熟悉的旧模样,和他们一张张青春的容颜。

        每周二下午是编辑部最忙、也是人最齐的时候,改版、校对、再改,大家有条不紊,每次去副总编于丽娜的办公室,她桌上总有墨渍未干的魏晋小楷,最近练的是《集王羲之书圣教序》,每次看,都觉得她的书法造诣更圆通精纯了。拿着于老师签好的版走向电脑房,美编郝德春也在练着字,因为年龄相若,我经常提起笔来在郝姐的宣纸上涂鸦,心宽体胖的郝姐也不恼,只一句:“还有什么要改的么?”或者就是玩笑两句,关心一下彼此的孩子。

        到傍晚,大家都散了,电脑房就只留下张勇和魏琦协助总编辑把好最后一道关。张勇的父亲是光明日报老员工,父一代、子一代,都是一干就一辈子。魏老师原是大学中文系老师,现在当读书报付印前的“第一读者”查漏补缺。魏老师还负责资讯版和“光明号”的编审,只要把稿子交给他,尽可以放一百个心。在光明日报社大楼三层西头的读书报编辑部,朴素安静,这里虽是职场,却鲜有功利和聒噪,大家都是各安其所地忙着手头的事,引老子《道德经》所说“虚极静笃”来形容,最恰切不过。

        今年春天,在整理妈妈留给我的旧物时,发现一个很大的硬皮本,本以为是妈妈抄的歌词或乐谱,翻开后发现都是我1994-1997年采写的专访——包括人物故事、书人书事、新视点几个栏目,约有200篇。妈妈誊写得工工整整,很难想象这些字是出自一个五指都不能伸直的重度类风湿病人之手。我总是抱怨妈妈从不表扬我,又怎知不善言辞的她把对女儿的爱深埋在这手抄本里,待我懂得这份慈慧的时候,已是太晚。

        我逐页翻着,那淡忘多时的文字又一一清晰起来,无比感激当时的一版编辑陈晓梅,那时我思绪轻灵,但文字略显青涩,经她妙笔润色后,文章才更优美动人。看到“古都旧影中的朱家溍”一文,我马上找出已珍存28年的一封信——1995年岁尾,我把陪同我一起采访的摄影搭档宫苏艺老师拍摄的照片寄与先生后,朱先生复我一封短信,满眼清秀毛笔小楷,字里行间的问候让人如沐春风,末了顺贺岁禧。先生还写道:“手边无贺年帖,回赠我于一九九五年四月在中和戏院演昆剧别母乱箭之周遇吉剧照一帧。”虽几经搬家,但这封信的信封、内页、剧照,还有当时报上刊出的朱先生照片悉数保存完好。此刻把这封宝贵的珍藏和母亲誊写的篇章合璧,心下万端感慨。

        2019年,因《父亲的声音》一书,我与朱先生的女儿朱传荣结缘,在微信里给传荣老师看了这份旧藏,她也很欣喜。我仔细读了这本女儿怀念父亲的佳作,摘出一篇图文并茂的《战时的故宫人》,对故宫国宝南渡北归的历史,和朱家溍先生那一代学人都有了更深的崇尚之情。朱先生的父兄都是文博大家,朱家自1934年置下僧格林沁王府西路的一所之后,一直住在这里。1995年我采访先生时,虽然居住面积已经大为改变,青砖筒瓦的屋舍里,氤氲着水仙花的香气,先生气宇轩昂,言语温文尔雅,素洁白墙上挂着几幅夫人的旧照,那种书香世家的氛围让我永世难忘。

        感激妈妈给我留下了这些宝贵的文字。因历史原因与名校失之交臂的母亲,其实是羡慕我的,她羡慕我有康健的身体,更羡慕我有机会接触这些名士。

        我第一次见杨牧之先生的时候,他是新闻出版署图书司司长,《中华读书报》的创办就是杨牧之玉成的。无论是后来做了副署长还是到中国出版集团任总裁、后又任大百科全书(第三版)总主编,杨总是我们忠实的读者和作者,在读书报上发表了20多篇论文、随笔。历经三十年辰光,我也终于从在领导面前还有些紧张的小记者,变成了在杨总面前谈吐有致的资深编辑。当我第一本小书《早些归来早些眠》将付梓时,杨总用一天时间就为我写好了序,这一份嘉惠深深激励着我,不久即写出另一本《重返狼群背后的故事》。

        编辑部里没有90后,甚至没有85后,薪酬也不高,但大家很少抱怨。王洪波、舒晋瑜、陈香等几位在业界都是响当当的名编;国际版主编康慨懂多种外语;韩晓东每年岁末编发的“永远的怀念”在公众号上常有十万+点击量;国际文化专刊主编吴子桐会为文章的一处遣词造句斟酌到签付印前最后一刻;市场部刘妍、刘展、赵庆伟等负责经营发行,加班工作从无怨言;张隽是纸媒融媒各类信息的集结者;丁杨、陈菁霞都有两个幼年的孩子,但他们是最早发版的编辑;疫情期间,编辑居家办公,美编坐镇办公室,李婧、成一村都曾单挑一整期的拼版,没提任何条件;值得书写的还有人淡如菊、内心刚毅的咸江南;以及我们最认真的校对孙笑萍和张为民二位老师;年轻姑娘谁又受得住见天熬夜呢?但新媒体编辑杜若(笔名)和猫娘(笔名)做到了,为了追求最好的效果,她们和吴祝蓉老师、王洪波老师常常讨论到子夜,敲定后小姑娘连夜制作、修改,从不拖沓。

        前几天在一本书里看到一段话,是一代大儒爱新觉罗·毓鋆教诲他的弟子:“人生一下子就过去了,一切荣华富贵都是过眼云烟。你想要什么样的价值,就过什么样的生活。人必得成就自己,必得有所不为。既在江边站,就有望海心。”我觉得这段话是对中华读书报社这一团队最好的诠释。

        吴老师提议,在最美的秋色里大家合个影。康慨用镜头四处找角度,他顺手一指让大家走上过街天桥。大家倚栏而站,身后“光明日报”四个大字熠熠生辉。望着朗朗晴空,我忽然想起几句歌词:“这世界有那么多人,多幸运,我有个我们,这悠长命运中的晨昏,常让我望远方出神。”感谢身旁这些伴我度过半生岁月的伙伴们,愿飞扬的我们永不散场。

        光明日报社社长兼总编辑王慧敏给《中华读书报》创刊三十周年的题词是:“写进历史的新闻,千秋不朽!”愿我们真能合力创造出一份“书海津梁、贻范永馨”的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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