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德罗·阿尔莫多瓦尔：生活需要虚构

    74岁的西班牙头牌导演佩德罗·阿尔莫多瓦尔（Pedro Almodóvar，一译阿莫多瓦）所著自传性短篇小说集将于9月下旬分别在美英两国上市。

    中华读书报去年4月报道过《最后的梦》（El último sueño）一书出版的消息，现在它的英译本也即将付梓。

    书中收入12个自传性故事，讲述他从20世纪60年代末到今天的艺术蜕变，涉及母亲的重大意义、天主教的不良教育、非男性化的成长环境、黑暗的学生时代、佛朗哥死后的马德里运动（Movida madrileña）、小说对生活的影响、机遇带来的意外之喜、幽默的复杂性、名声的弊端、对书的迷恋，以及对不同叙事风格的尝试。

    阿尔莫多瓦尔告诉9月7日出版的英国《卫报》，他九岁时住在埃斯特雷马杜拉一个贫穷的小镇，母亲弗朗西斯卡·卡瓦列罗为不识字的邻居读写信件来维持生计。有一天他从母亲身后看到信的内容，发现纸上所写与母亲所念的内容并不一致。“她在即兴发挥，说了信里没有的东西。”阿尔莫多瓦尔回忆，例如，如果她发现信里没有问候那家的外婆，就会加一句，“希望外婆身体健康，记住我经常想着她”。回到家，他问母亲为什么要编造给外婆的那些话，母亲说：“你看到她听了这些话多开心吗？”阿尔莫多瓦尔那时为谎言的存在惊讶不已，但随着岁月流逝，当他开始用母亲在他十岁时送给他的好利获得牌打字机写小说时，便逐渐理解了母亲的行为。“我意识到她教给我多么重大的一课：生活需要虚构来让它变得更可忍受。我们需要虚构，这样才能更好地生活。”

    更小的时候，他家住在拉曼查时，忙碌的母亲会把他托给邻居照看。“对一个日后的小说作者来说，那是虚构的起点。”他说，“那些女人无话不谈；她们经常讲些可怕的事。她们有时会谈快乐的事，笑啊，唱啊，但有时也会谈起乱伦什么的……〔这种事〕在村子里非常普遍。那些女人当着一个六七岁男孩的面谈起这些来毫不避讳。”这些故事深深印入他的脑海，并在他2006年的电影《回归》（Volver）里重现，那正是他小时候在院子里听到的故事。

    在与书名同题的小说《最后的梦》里，他对外不冠母姓的做法让母亲耿耿于怀。她有一次质问儿子：“你叫佩德罗·阿尔莫多瓦尔·卡瓦列罗。只留一个阿尔莫多瓦尔算哪门子事！”

    阿尔莫多瓦尔回忆：“她总是说，‘你是佩德罗·阿尔莫多瓦尔·卡瓦列罗，因为是我生了你！’她希望我在电影里用全名，而我总是说，‘不行呀妈妈，名字不能太长。’”

    不过，在《最后的梦》这篇小说的最后，作者总算满足了母亲的心愿，署上了自己的全名：佩德罗·阿尔莫多瓦尔·卡瓦列罗。

    9月7日，阿尔莫多瓦尔以其首部英语长片《隔壁房间》获得了第81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的金狮奖。此前，该片在电影节上首映后得到了长达18分钟的起立鼓掌。

    读信员弗朗西斯卡·卡瓦列罗1999年去世，享寿83岁。

    （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