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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4年05月15日 星期三

    “自己读”与“劝人读”

    刘强 《 中华读书报 》( 2024年05月15日   20 版)

        “伯鸿书香奖·阅读推广奖”对我来说,真是一份殊荣。我在获奖感言中用八个字形容自己的心情:喜出望外,受宠若惊。

        和很多学院派学者不一样,我是个不安分的读书人。别人是“咬定青山不放松”,做学问如老僧入定,可以多少年不挪窝儿;我则是“此山看着那山高”,如游方和尚到处挂单,不求“读万卷书”,只想“行万里路”。别人是正规军冲锋,锁定目标,集中火力,定点爆破;我则是游击队作战,“打一枪换个地方”,乐得做一名狙击手,至今还在“让子弹飞”。

        关于阅读,我最服膺陶渊明的“好读书,不求甚解”,也常能体会“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的况味。这些年,我自问并没有刻意去做什么“阅读推广”,而只是将书斋里的学术“搬运”到了一些读者的书桌上,“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且美其名曰“传统文化经典的现代阐释与传播”,如此而已。

        和普通读者一样,学者也是现实生活中人,一方面要钻故纸堆,做一些所谓的“名山事业”;另一方面也应关注当下,了解自己同时代人的所思所为,看看自己能否为他们做点什么。我常说,一个学者应该用两支笔写作,一支笔写“曲高和寡”的论文和专著,给少数学者看;另一支笔则不妨面向大众,以随笔散文的笔法写一些“雅俗共赏”的文字,使艰深的学术能从书斋走向民间。对于从事古典学问的学者而言,就更需要负起钱穆先生在谈《论语》时所说的“两大责任”:一是“自己读”,一是“劝人读”。

        回顾自己的学问之路,似乎一直都没有“消停”过。最初研读的是《世说新语》,一读就是二十多年,至今还在“自己读”和“劝人读”。我在博士论文《世说学引论》中,斗胆提出并拟构了一个“世说学”体系,并暗自规划了一个自己的“世说学工程”,包括文献整理、理论建构和大众普及三类,十多年过去了,相关著作已出版了十余种——我庆幸这个“工程”总算没有“烂尾”。2017年我又和学界师友共同发起了“世说学”国际学术研讨会,至今已经举办了五届,并创办了“世说学”研究会。《世说新语》是一部“快乐宝典”,而快乐是需要分享和传递的。

        大约在2006年,我的研究兴趣又从文学转向了哲学,对儒家经典尤其是《论语》和《四书》,可以说是非常迷恋,于是“论语学”和“四书学”又成了我的最爱。我在同济大学几乎每年都开《论语导读》和《世说新语导读》,号称我的“双语教学”。因为从《论语》等经典中受益,自然愿意与人分享,于是“自己读”就又和“劝人读”结合起来。儒家经典给了我一个很强烈的启示,就是读书不仅可以读到眼里、心里,甚至还可以读到命里——从此这本书就和你的生命相濡以沫,融为一体了。在“论语学”的研究中,我先后出版了《论语新识》《论语吟诵版》《论语名家演播版》和《四书通讲》四本书,都受到读者的欢迎。我还创办了一个全国性的“论语讲师群”和“论语大家读”公众号,邀请海内外六十余位专家学者为大家线上授课,从2016年开始讲《论语》,一章一章讲下去,讲了三年半。后来又开启了“周末杏坛”,每月邀请一位学者主讲一个专题,两到三位学者与谈,至今已讲了75期,而“论语讲师群”的公益课也将近600场。

        最近这些年,我又把目光投向了“书院学”——这是一门更具践行品格的学问。从2015年起,我和一些朋友发起、召集了“全国书院高峰论坛”,我们每年会围绕一位先贤或一家书院设计主题,撰写论文加以研讨,希望为传统书院的现代转换,做一些理论检讨和实践拓展的工作。这个论坛至今已经举办了八届,吸引全国书院界的学者和书院同道千余人参与。

        我很早就喜欢诗歌,不拘新旧体,兴之所至,也常率尔操觚,信笔涂鸦。近些年,因为学科方向的调整,我的研究兴趣又集中在古典诗学领域,尤其是“儒家诗学”,让我沉迷陶醉。2012年,我发起成立了同济大学诗学研究中心,策划出版了《中华少儿诗教亲子读本》11卷和《中华新诗档案》一卷,还主编了诗学集刊《原诗》,秉承“大诗学”概念,将古今中西诗学兼收并蓄,并行不悖,今年将会出版第五辑。

        其实,这些工作都不是我的本职工作,但我却能双向奔赴,乐此不疲。我发现,读书、讲学、写书、办会,成了我学术生涯中“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一个整体,从“世说学”到“论语学”,从“书院学”到“儒家诗学”,不断的“跨界”使我的学术生命得以延展和丰富,而“自己读”和“劝人读”更让我体验到了经典传习中独有的一份快乐。我想,这条不受时空拘囿而能与古人和今人发生“量子纠缠”的读行之路,我还会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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