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介“进化之道”是当下媒体发展的“进步之路”

    ■黄学龙

    2014年被称为“媒体融合元年”。如果将媒体融合发展放入《进化之道》（方平凡著，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24年4月出版）开篇不久即提到的“康氏长波周期”中考察，从2012年“移动互联网元年”到2013年4G牌照发放，再到2019年5G牌照发放，正是移动互联网技术在我国快速普及的时间段。这段时间，传统媒体包括都市类报纸、广电地面频道，经营活动受到巨大冲击，传统媒体广告收入在2012年“见顶”后出现断崖式下跌，而基于PC端的新闻网站也渐被归为传统媒体，传媒业“二次售卖”商业模式难以为继。经营的困境、业界的困惑，不仅引起了学界的广泛讨论，也引起了政界的高度关注。

    从2014年中办、国办出台《关于推动传统媒体与新兴媒体融合发展的指导意见》，到2020年印发《关于加快推进媒体深度融合发展的意见》，期间还有多个重要会议与部委文件予以推动、转企改制政策扶持予以保障，可以说是顶层设计持续强化、改革目标不断聚焦。从中央和省级媒体全媒体转型、建设新型主流媒体集团，到县级融媒体中心建设全覆盖，我国的媒体融合发展之路，既是坚持问题导向、技术赋能的转型之路，也是一场主动识变求变、回答时代之问的自我革命。

    在此过程中，业界的困惑是值得研究的真问题。随着移动互联网成为信息传播主渠道，以及5G、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区块链、人工智能技术的不断发展，媒介形态不断进化，出现了全程媒体、全息媒体、全员媒体、全效媒体，信息无处不在、无所不及、无人不用，导致传播方式、舆论生态、媒体格局发生深刻变化，传媒机构融合转型、创新发展的压力与日俱增，传媒业商业模式变革势在必然。在深度融合发展的大潮中，传统媒体机构既面临自身体制机制改革的问题，也面临来自各类互联网传播平台以及为数众多的自媒体的严酷竞争，唯有运用新技术、迎接新挑战，坚定推动改革创新，才有可能缓解焦虑、走出困境。

    《进化之道》一书，从传媒商业模式创新的角度切入，从理论思考与创新探索相结合的维度展开，系统梳理传统主流媒体在“二次售卖”失灵后开启的融合转型之路：无论是内容付费、版权运营、内容创业、信息服务以及迈向分众垂直传播的“内容+”产业，还是媒体+政务、媒体+数据、媒体+电商、媒体+活动等“媒体+”场景应用，抑或是文化+园区、文旅文博文创、文化+教育、文化+娱乐、文化+投资等“文化+”产业的跨界图景，既是近年来业界实践探索的历史回溯、系统总结，也是对未来创新的理论思考、路径探讨，既为“道”，亦为“术”。

    新一代互联网信息与数字技术已经下沉为整个社会新的“操作系统”，作为一种底层逻辑的存在，它影响的不仅仅是传媒行业，也不局限于各类产业，而是必然推动社会生产、生活方式的重构。一方面，《进化之道》分析了数字技术对传媒行业的影响，从报纸“消失”与电视革命的话题谈起，从“媒介即讯息”到万物互联、万物皆媒，再到整个社会的“深度媒介化”，直面以Chat⁃GPT为典型代表的AIGC，充分体现了对新技术新应用的热情拥抱与冷静思考。另一方面，《进化之道》还指出：面向未来，深化文化体制改革、推进媒体深度融合、技术赋能、资本运营、管理变革、以人为本等，既是媒介的“进化之道”，也是当下媒体发展的“进步之路”。正是这些，汇聚成为了《进化之道》的价值所在。

    （作者系湖北省社会科学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