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到“数据要素×”，激活数据要素潜能

    2024年1月4日，国家数据局等17部门联合印发《“数据要素×”三年行动计划（2024—2026年）》（简称《行动计划》）。《行动计划》以推动数据要素高水平应用为主线，以推进数据要素协同优化、复用增效、融合创新作用发挥为重点，强化场景需求牵引，带动数据要素高质量供给、合规高效流通，培育新产业、新模式、新动能，充分实现数据要素价值，为推动高质量发展、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提供有力支撑。

    数据要素的高水平应用，离不开场景。《行动计划》促进数据要素在工业制造、现代农业、文化旅游、医疗健康、城市治理、绿色低碳等12个实体经济领域、民生服务领域和社会治理领域的广泛应用，推动发挥数据要素乘数效应，释放数据要素价值，推动形成数字技术和数据要素双轮驱动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新态势。

    从“互联网+”到“数据要素×”

    2015年提出的“互联网+”，更多地是互联网与千行百业的相加融合关系，是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等新一代信息技术加速商业化应用，催生了各种数字经济新模式新业态，有助于让全社会充分认识到世界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正加速演进的趋势，积极拥抱数字经济。

    近年来，我国数字经济快速发展，数字经济对于中国经济的重要性已形成广泛共识，已经从新一代信息技术推广应用为主的赋能转型阶段，进入以数据为关键要素并充分发挥倍增效应和乘数效应的深入发展阶段。发挥数据要素支撑作用特别是乘数效应，对于促进我国数字经济健康发展、支撑经济增长、培育国际竞争新优势至关重要。

    互联网就像高速公路一样连接了千行百业，而数据更像是千行百业电子化的血液，流淌于日常运行。数字技术和产业数字化日臻完善，将开启从“互联网+”向“数据要素×”的阶段跃升。今年提出的“数据要素×”是作为要素的数据将赋能千行百业的乘数倍增关系。与2015年“互联网+”行动相比，“数据要素×”实现了从连接到协同、使用到复用、叠加到融合的转变。因此，“互联网+”为“数据要素×”奠定了坚实基础，“数据要素×”是“互联网+”的升级，是顺应数字经济发展趋势的战略选择。

    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深入发展，我国具有良好的数据资源基础，数据作为关键生产要素的价值日益凸显，但数据供给质量不高、流通机制不畅、应用潜力释放不够等问题仍然存在。一方面，“数据金矿”有待开发，数据流通体系有待完善，数据供不出、流不动；另一方面，经营主体对数据不敢用、不会用、用不好，数据对经济的贡献度有待提升。据中国信通院测算，2022年，我国数据的整体经济贡献度为1.06%，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第三产业数据对经济贡献度分别为0.32%、0.65%、1.69%。目前来看，第三产业的数据应用场景开发较为丰富，数据驱动能力最为明显，数据的经济贡献度最高。而制造业数据潜在价值最高，制造业企业拥有较大的数据开发应用潜力。

    这些数据相关问题不仅不利于数据要素的市场化配置，而且制约构建以数据为关键要素的数字经济，无法加快发展数字经济。因此，大力推动“数据要素×”，充分发挥数据潜力，势在必行。

    数据价值全面释放

    从2015年到2024年，“互联网+”经过9年多的发展，沉淀积累了大量数据。大量互联网平台构建数据收集、分析、应用的良性闭环，创新了网络商业模式，带动了国内互联网的蓬勃发展。很多传统产业逐步完成信息化建设和数字化转型，也逐渐沉淀形成各自的数据资源基础。《行动规划》中提到的12大应用场景存在三个共性特征：这些行业均对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具有重要影响；均属于数据密集型领域；普遍面临数字化转型的迫切需求，同时数据要素也蕴含着巨大的潜在价值。

    由于数据要素具有报酬递增、非竞争性、低成本复制等特点，能与不同主体、不同要素结合产生不同程度的倍增效应，可利用我国海量数据规模和丰富应用场景优势，提高各类要素协同效率，找到资源配置最优解，突破产出的边界，推动数据在各行业、各领域、各种场景中发挥千姿百态的乘数效应，能创造新产业、新业态，充分构建以数据为关键要素的数字经济，促进我国数据基础资源优势转化为经济发展新优势，从而使其成为推动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新引擎。

    具体而言，数据要素的乘数效应体现在三个方面。

    一是“乘”要素，协同优化。协同效应不仅体现在不同主体间的协同，还表现在不同要素间的协同，数据要素通过与劳动、资本、技术等传统生产要素协同，以数据流引领物资流、人才流、技术流、资金流，以协同实现全局优化，突破传统资源要素约束，提高全要素生产率，提升经济社会运行效率。

    以纺织行业为例，下游中小企业存在获客难度大、采购成本高、融资渠道窄等困难，数据要素融入全产业链提供了解决这些困难的新思路。产业链上下游数据的流通能够帮助链上中小企业获得真实有效的商情信息、稳定可靠的订单，有利于解决产品销售问题。汇聚中小企业原材料需求数据，能够以集采等方式降低采购成本。打通产供销数据，实现定制化、柔性化生产，成品出厂时间可从原来的半个月缩短到一周内。基于订购订单、工厂设备生产等数据，中小企业还可以获取订单融资、应收账款融资等供应链金融服务，解决融资难、融资贵等问题。

    二是“乘”场景，复用增效。与传统生产要素不同，数据具有非竞争性、低成本复制、重复使用的特性。通过多场景应用、多主体复用，创造多样化的价值增量，在多次使用中不断提升数据质量，突破传统资源要素约束条件下的产出极限，以复用扩展生产可能性边界，释放数据新价值，拓展经济增长新空间。

    以气象数据为例。应用于绿色低碳，它有助于优化新能源企业决策，实现降本增效；应用于应急管理，它可用于产生智能决策，降低极端天气气候事件影响；应用于金融服务，它可用于设计天气指数保险、天气衍生品等金融创新产品。这也意味着数据可以通过多场景复用来真正做到“数尽其用”，增加数据新的效能。

    三是“乘”数据，融合创新。汇集各类不同来源的数据，实现多元数据融合，发挥数据的规模效应，推动数据规模扩张和数据类型丰富的量变产生质变，创造新的信息和知识，催生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新应用、新治理，培育经济发展新动能。

    以ChatGPT为例。OpenAI公司研发ChatGPT历经三个GPT版本迭代，GPT-1和GPT-2模型阶段，使用的训练数据量分别为5GB和40GB，模型的训练效果不尽如人意。但到了训练数据量达45TB(1TB=1000GB)的 GPT-3模型，模型的生成效果实现了爆发性的提升。2022年11月，OpenAI发布基于GPT-3.5模型的ChatGPT，吸引了全球各界的关注和讨论，也标志着强人工智能时代的来临。

    数据的未来，也许就是智能。更多可感、可见、可知的场景变革、模式变革、产业变革不经意间都来到我们身边。几年前，我们很难想象，机器人穿梭在酒店楼层提供餐饮等服务，巡回在机场、车站充当安保人员，穿梭在大街上运送快递包裹；也难想象到现在的AI大模型居然具备了推理分析能力、多模态对话能力、文案和音视频媒体创作能力，等等。

    挖掘经济增长的新动能，是做好2024年经济工作的重点任务之一。“数据要素×”行动计划正式落地，意味着今年数据要素市场发展将驶入“快车道”，数据要素开发利用会不断加速。随着数字化转型深入推进，还会产生更多更有价值的数据，创造更加丰富的应用场景。相较于传统经济业态，数据要素潜力的充分释放，数据要素市场的加速发展，将推动更多产业“驶向”数字蓝海，正成为最有可能孕育出发展新动能的领域。

    今年是实现“十四五”规划目标的关键一年。更好地释放数据要素价值，促进数据要素赋能经济增长，将有助于加快新质生产力培育，成为推动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长期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