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喝越聪明

    ■成秀虎 主持：丁帆

    喝酒是人生幸事、乐事。

    第一次喝白酒是十分偶然的。那时刚刚毕业留校做校长秘书，学校和某大型企业合作办学。在正式签约的宴席上，企业分管经营的副总站起来倒了满满一玻璃杯的白酒敬酒。我们校长、书记是典型的传统“书生”，不会喝酒，一再推辞。企业老总见状，只好变通地说：让秘书代喝也行。校长以征询的目光看向我。我硬着头皮走过去，看着杯中的白酒，不是很自信地说，我试试。分两口喝完，一切正常。后来校领导安排我做学校宾馆的总经理不知道是否和这次经历有关。再后来的后来我还担任过某五星级酒店的董事长……也许我的第一次喝白酒就寓意着人生的什么……

    在高校学习工作了二十年后有机会调动工作，干的还是老本行——办公室主任。初到第一场酒便是连环酒。所谓连环酒就是一顿正餐两场酒局，俗称“跑片”。前三杯的仪式非常简短，很快第一壶就见了底。第二壶倒满，领导对着我说，你第一天上班，你用壶敬一下主要客人。我一下子慌了神。第一场酒局我没少喝，第一次跟领导出来，自己肯定有强烈的表现欲，敬别人，别人敬你，一杯也没落下，已经有了八成的酒意。两场坐下来又是一壶，就到九成了。再大壶一喝，岂不要当场出洋相。我赶紧说，我没“壶喝”过，但一定尽快用小杯敬完。领导立马不开心，旁边有好心的帮我打圆场，能喝这么多已经不容易。我至今都记得当时帮我说情的人。后来想想，领导测试我的酒量是表面的，可能更多的意思是看看我的行事态度和做派，还有忠诚度和执行力。有时喝酒不是单纯喝酒。虽说酒肉穿肠过，在有些场合，杯中乾坤大。

    不安分的我过了几年又调到一个企业，一次活动是参观华西村。刚好有个同志的老家是华西隔壁村的，中午由他的父亲招待我们。江阴是盛产米酒的地方，那天招待我们的是近似米汤、略带甜味和酒味的米酒，用烧水的水吊子拎上来，加过温、微烫。喝酒的人都知道米酒的后劲大，不少白酒量很大的人被它甜甜的好入口迷惑，不知不觉间被放倒拿下。因为我是新来乍到，单位负责人热情地招呼大家敬我的酒，特别关照几个能喝的要和我干杯。又是那种玻璃茶杯，左一杯右一杯，以一当十，少说喝了有七八杯，居然泰然无事，真有点武松景阳冈上打虎前喝了八大碗的感觉。

    一眨眼喝了近四十年的酒了。喝酒给我留下太多的记忆。通过喝酒，某种程度上展现了自己的能力、风度，沟通协调解决了不少难题。通过喝酒，认识看清了一些人骨子里的东西。有些人在酒桌上以喝倒别人为快，特别是嗾使几个人集中敬一个人，而这种人在工作中也往往独断专行，对同事缺乏关心关爱，到了酒桌上更是把颐指气使发挥到极致。酒桌上还有一种人，开始时以种种理由推脱不喝，中途或者快要结束时突然发力启动，所谓后发制人，其实暴露了自身畏首畏尾和投机取巧的心理。酒品如人品，说得绝对了，但不无道理。酒桌上的百态与人生百态却有不少关联，尤其在七分酒意后，骨子里的东西就显露出来。

    民间有句谚语，酒壮怂人胆。有的人两杯酒下肚整个酒桌都是他的、整个世界都是他的。上懂天文地理，下懂鸡毛蒜皮，什么话题都能夸夸其谈，甚至争论起来毫不示弱，固执己见。问题是第二天忘得一干二净，贻笑大方，甚至误了自己的前程或者生意。

    记得在学校担任办公室主任的时候，新校区将要启用，对外协调的事情特别多，有天晚上跟着校领导参加酒宴，酒有点多，结束后送领导回家，车子才到楼下，我接到母亲去世的噩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止不住悲伤的泪水。母亲在南京做完手术回老家调养，一直想回去看看，太忙了抽不开身，突然间人就走了，生死相隔，一点补救的机会都没有。太多的遗憾……

    酒与我们的工作生活息息相关。如何对待喝酒、如何让喝酒有益于工作生活健康，确实需要一定的定数。诗人艾青说过：酒“会使聪明的更聪明，会使愚蠢的更愚蠢”。但愿每个喝酒的人越喝越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