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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3年11月01日 星期三

    “狗嘴里吐人言”

    ——郁达夫对林译小说的评论

    方怀银 《 中华读书报 》( 2023年11月01日   07 版)

        1927年3月13日晚,在上海的郁达夫到商务印书馆的一位工人家吃饭。饭前,他翻阅商务印书馆的翻译小说书目。“见有一本英国Arthur Morrison’s Tales of the Mean Street,也已被林纾翻出,我很觉得奇怪,因为他不懂文学,更不懂什么是艺术,所以翻的,尽是些二三流以下的毫无价值的小说,而这一本小说竟也会被翻译,我真不懂他所以翻此书的原因,或者是他的错误,或者是书目的错误,我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狗嘴里吐人言,世界上那有这一回事情。明朝过商务印书馆的时候,倒想去问个明白。”(郁达夫《日记九种》,北新书局1927年9月版)

        彼时郁达夫在上海的创造社事业顺遂,情场也得意,与王映霞处于热恋之中,正是人生的“新生”阶段。这位新文学的代表人物自然看不上桐城派“遗老”林纾的古文翻译。只不过话说得有些过,毕竟林译小说在我国的小说翻译中有着开先河之功。那个时代,接触西方文化的人比较少,他正逢其时,以扎实的文言文功底,把西方的文学作品翻译过来,传播给人民大众,让他们看到不一样的文化。周作人指出:“他介绍外国文学,虽然用了班、马的古文,其努力与成绩绝不在任何人之下。……老实说,我们几乎都因了林译才知道外国有小说,引起一点对于外国文学的兴味,我个人还曾经很模仿过他的译文。”

        林纾古文功底深厚,但外文一字不识。他是和魏翰、王寿昌等几位好友一同译书。先由通外语者将外文书籍的意思一段段讲出,然后由林纾润色,并用文言写出。凭借此法,一生翻译了150多部著作,堪称“译界之王”。钱基博曾评说,“纾饬译既熟,口述者未毕其词,而纾已书在纸,能限一时许就千言,不窜一字,见者竟诧其速。”此种译法缺点很明显,口译之人一旦出现错误,润色之人必定也会出现错误,加之不能通读原著,整体把握,很多都是节译,与原著的差距很大。

        林纾虽不通外文,但所翻译的也不“尽是些二三流以下的毫无价值的小说”,例如小仲马的《茶花女遗事》即《茶花女》、狄更斯的《块肉余生录》即《大卫·科波菲尔》、华盛顿·欧文的《大食故宫馀载》即《阿尔罕伯拉》、乔纳森·斯威佛特的《海外轩渠录》即《格列佛游记》前半部、西万提司的《魔侠传》即《堂吉诃德》、雨果的《双雄义死录》即《九三年》等作品,涉及欧美名家经典作品极多,几乎都是首次引入中国。

        林纾与商务印书馆有着特别的缘分。在清末民初,商务印书馆刊行“说部丛书”,收集翻译小说三百余种,其中有120多种出自林译,即以此而别立一套“林译小说丛书”。

        郁达夫有过留学经历,日文、英文、德文等基础扎实,能读能写,他在翻译作品时就有所选择,有所突破。他曾说过:“翻译并没有比创作更容易些。想翻译的作品不但是要自己理解的,而且是要自己欢喜的。自己没有感动过的东西是译不好的。”1927年1月10日,他对一年的翻译作了个计划,把可翻译或必翻译的书名开列清单,有杜葛纳夫小说Ru-din, Rauchen, Fruehlings Wogey 和 Lermontov’s Ein Held unserer Zeit等。这些都是他看过,且觉得有翻译价值的书籍。只是,随性的郁达夫后来究竟译出多少,只能呵呵了。

        就翻译来说,有人认为正是“翻译如女人,漂亮的不忠诚,忠诚的不漂亮”,还是看时代需要、大众品位。林纾1924年10月已去世,两年多后,郁达夫说他“狗嘴里吐人言”显得有些不那么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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