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抗战题材文学”的历史新卷

    ■王宏波

    《野玫瑰》以大视野的写作手法，向读者多维度立体地讲述了发生在哈尔滨风起云涌可歌可泣的抗日故事，以鲜明的时代感提升了“哈尔滨抗战题材文学”的品质，丰富了世界反法西斯文学宝库的哈尔滨元素。

    宏观叙述，反映抗战全貌

    作品以1937年卢沟桥事变为背景，分两条线来讲述自1937年“七七事变”后全民族抗战的全貌。

    小说的第一条线以胶东西部的古村落吕家村为重点，讲述了山东省掖县革命老区的抗战。书中的主要人物悉数出场，为全书故事脉络的发展或埋下伏笔或奠定基础，以点带面，表现了关内的抗日战争。

    第二条线，是全书的总体部分，以主要人物吕佰仁的视角反映东北抗日联军的艰苦、勇敢和牺牲，折射了东北抗日的烽火硝烟。同时，这条线介绍了哈尔滨地下党组织王洪德、于兰、韩子坤、夏万和等与延安最高指挥机关和关内党组织的联系，开展城市工人运动，深入日伪内部获取情报，与苏联情报机关的合作等，全面展现了以哈尔滨为中心的抗日斗争。

    这两条线的叙述有分有合，节奏缓急有度，第一条线是基础，为第二条线的情节发展起到转承和推动的作用；第二条线是总体，是对于第一条线的详细述说。两条线相互交叉，形成了关内关外、武装斗争和地下工作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国抗日战争的全貌。

    深入刻画，塑造人物形象

    小说是写人的，要根据情节的发展不断塑造、提升人物形象，刻画、丰富人物性格。

    《野玫瑰》很注意“用形象、图画来描写现实”（高尔基语）讲述故事，推动全书的情节波浪起伏般地向前发展，塑造了百余位有名有姓的鲜活的典型的人物形象，吕宗义、王秉昆、吕佰仁、王洪德、夏万和、陶净非、孙乐天……等共产党人的形象，与“哈尔滨抗战题材文学”中的其他作品的人物形象如此相同但又如此不同，每个人在抗日战场上都展示出各异的“这一个”的性格特征。

    吕佰仁是这部作品中最丰满、最生动、最鲜明的人物形象，作者通过描写他在窃听石井四郎关于细菌研究的谈话、掩护情报人员撤退、处决臭名远扬的伪警察叶永年等行动中表现出的机智勇敢，特别是他保护战友的一段文字，栩栩如生地再现了这位共产党人的高大形象，揭示出人物不怕牺牲的坚定性格。

    关大海这个形象很生动。他曾是日伪呼兰公安局、哈尔滨警察厅的警察，在爱国志士、共产党人的影响感召下，成为党的地下人员，为粉碎敌人对于新政权的破坏，他毫不犹豫引爆身上的炸药和敌人同归于尽。

    作品在塑造了诸多正面人物形象的同时，也塑造了石井四郎、林宽重等罪恶形象。《野玫瑰》中不同立场、不同层面人物形象的塑造、性格的刻画，有力地托举了这部作品的艺术高度，也为“哈尔滨抗战题材文学”增添了新的典型人物形象。

    精心结构，演绎情节冲突

    《野玫瑰》的叙述从头至尾如一条宽阔的河水闪着涟漪缓缓流过，但在其中通过对故事的发展、丰沛的现实细节的自然引出，架构出一个个突然、叠起、悬疑、惊悚的形态，似在平静的河水中或掀起波澜或涌动暗流，演绎出曲折性、复杂性、戏剧性。

    一是情节冲突促进了人物的成长。如第七章“觉醒”中，吕佰仁机智掩护哈尔滨埠头区地下党负责人王洪德，作家在这个情节的处理上，营造出一种肃杀紧迫的氛围，通过情节的冲突完善了人物形象的性格刻画，体现了人物在战斗中的个人成长。

    二是情节冲突扩展了故事的宽度。如第十六章“燃火”中哈尔滨王岗日伪飞行三大队士兵起义的故事，作家在处理时也是设定了一个矛盾叠起冲突不断的情景——出乎意料的情况，迫使起义提前进行。通过这个情节的冲突表现了东北民众的爱国情感，也拓宽了作品的厚度。

    三是情节冲突加大了作品的戏剧性。作家对佐藤秀中这个人物形象的处理上比较成功，在铁路系统包括在日伪军警面前，他是“一身黑色铁路制服，黑皮鞋，梳着背头，前庭有些秃，脸色蜡黄，瘦瘦的脸颊，瘦高的身材，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见人“也以日本人的方式”深深地鞠躬。但在日本驻哈尔滨总领事馆的秘密监狱时，作家采用了舞台剧般的表现手法：“进屋一看，是个不大的办公室，白色墙壁，灰色水泥地面，一张办公桌后面挂着哈尔滨市地图。一个着装整洁的日本军官，背对着他，正在观赏着悬挂的地图。”“但这个背影”，“慢慢转过身……”原来是佐藤秀中——这个舞台般的人物形象，一个背影、一个慢转身，充分刻画出日本特高课特务头子的阴鸷和残酷。

    虚实结合，描绘历史风貌

    哈尔滨是在中东铁路修建的过程中逐渐形成、发展、繁荣起来的城市，从19世纪末叶至1945年这半个多世纪的岁月，它经历了风雨沧桑，为今天的人们留下很多遥想的幻想，这也成为哈尔滨历史文学特别是“哈尔滨抗战题材文学”创作的一座品质极高的富矿。

    《野玫瑰》唤醒了那个沉寂的年代，如作家在后记中所言“……了解了哈尔滨这座城市的抗日战争时期，那些鲜为人知的故事”，以艺术的表现形式使那些埋在资料室、图书馆的历史文件鲜活起来，立体地呈现在今天的阳光之下；使那些沉睡在哈尔滨各个老建筑中的历史、人物缓步走出来，和今天的人们做着亲切的对话。

    作家做了从历史理性思维到艺术感性呈现的转换，在大量的历史真实之外，作家植入了吕佰仁、王秉昆、王洪德、安德烈·米亚夫等具有强大张力的虚构人物阵容，各色人物在哈尔滨的抗日战场上你来我往刀光剑影，使作品的情节始终处于一种跌宕起伏曲折复杂的状态，完成了历史叙述与艺术描绘的有机整合，在生动丰满的艺术叙事中还原了历史的原态和本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