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流经的人家

    ■张行健

    30余万字的长篇小说《黄河缘》，无疑浸洇着作者冯桂兰的生活积累和创作心血。

    《黄河缘》文本构思宏大，文学视野开阔，时空跨度漫长，涉及人物众多……抗日战争这一恢宏主题以及之后的国内一系列政治经济文化诸多领域里所生发的重大事件，成为小说的自然线索和发展轨迹。而作者着意描摹的滚滚黄河，不仅是小说的文本牵引和有形隐喻，更是作者独具匠心的写意题旨和精神蕴涵的主线。这里的大河是自然的，更是魂魄的，是写实的，更是写意的，她千回百转，曲折起伏，终于流经了吉州这片古老神奇的土地，流经了这片山地上的村落和人家。

    浑朴磅礴的大河携带着时代风云和民族磨难激溅到这些山庄窝铺的草根百姓的时候，他们的生活状态、他们的生活走向、他们的人生命运，便生发了涤荡下的不同选择和重构，蜕变与涅槃。

    表现地域抗战是《黄河缘》的主要组成部分，也可以说是这部长篇的主打和主旋律，作者以直面历史的勇气和一个女性的细腻，大胆而节制地表现恢阔而艰涩的抗战场景，在她的笔下，有二战区晋军将领士兵的殊死搏杀，有八路军将士的迂回作战，有黄河流经的一些村落和人家的老百姓们通过各种组织各种渠道抑或自发组织起来的杀敌行动……作品表现最多的，仍是以黄河人家村民山珍为线索并牵带出的一系列山民百姓的生活状态和抗战作为，从宏观团体到微观个人，从将军司令到草根百姓，辽阔的写作视野和多维度的聚焦手法，使得这部有战争载体的小说文本颇显得丰润饱满了起来。在表现人物命运和生活状态的书写诉求中作者节制地描摹了黄河岸畔吉州区域的风俗民情和地域文化，也使得作品特色兀显血肉丰盈。

    这部长篇小说并非以某一个社会形态作为文学游动背景的。这里有两大命题，一是作者在文本写作的选择上，给自己提出了一个极大的挑战，以吉州地域漫长的七十多年的岁月沧桑和人间风雨作为载体，书写出这一区域的尘世变迁，这肯定有了区域史诗的性质和宏大叙事复繁结构；二是多维度表现黄河流经区域内的山区人家，就赋予了黄河更为博大更有宽泛更为深邃的意义和文化内涵。作者一开篇便驱使笔下人物走近魂牵梦绕的大河之畔，这是黄河最初对作品主人公的文化启蒙和精神诱导，也是对黄河人家的生存方式和心理认知的息息相关的预言性表现。大河作为民族精神与民族文化之魂魄，她的意蕴是多元化全方位的。在抗日战争这一艰苦卓绝的漫长时段里，黄河所负载的民族精神便是不屈不挠。黄河在整部小说中，是几代人的精神依托和情感源流。而在其后的几个历史阶段和不同的社会形态之下，伟大的母亲便流敞她的柔韧、坚毅，包容着苦难、艰辛，她承载的是一个国度和一个民族的屈辱、顽强、磨难，生生不息。

    无论倾力表达或是艰苦经营，冯桂兰以一个女作者的气度和魄力，细腻和内秀地构建了一个地域历史的文学书写，完成了一个地域文化的初具规模的文学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