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洛尔流浪生涯的诗意延伸

    推荐图书：《拒绝所有的岸：瞭望员马克洛尔集》《海洋与大地的故事》

    “我们都是马克洛尔。”马尔克斯的这句评价为哥伦比亚诗人、作家阿尔瓦罗·穆蒂斯作品中的人物形象瞭望员马克洛尔做出了准确定位。他不仅是穆蒂斯的虚构自我，不难看出他们之间的共性：自幼航行海上，流亡，坐过牢，做过各式各样的工作……穆蒂斯本人也说“马克洛尔是我已成为、未成为和未坦白的一切。是我想成为、应成为但不曾成为的一切”；他也不仅仅是和他一样现实或虚构中永远流浪的人神话意义上的原型；甚至不仅是以马尔克斯、帕斯为代表的那一代拉美人的精神家园——尽管穆蒂斯的作品没有明显的时间和地点提示；更是我们每一个尽管生活在规则中，却不安于规则，内心的某一部分渴望将自己交给偶然性的人共同的名字。

    去年中信出版·大方推出了穆蒂斯的《马克洛尔的奇遇与厄运》，获得了主流文学圈的好评。今年是穆蒂斯诞辰百年，我们将要出版他的诗集《拒绝所有的岸：瞭望员马克洛尔集》——穆蒂斯首先是一位诗人——和短篇集《海洋与大地的故事》。这两部作品可以看成是马克洛尔流浪生涯的延伸。

    马克洛尔这个人物第一次出场正是在穆蒂斯早年的诗歌中，直到晚年，穆蒂斯在校订法语版的一本诗集时才意识到，那也可以是一部小说，于是陆陆续续写成了如今以《马克洛尔的奇遇与厄运》为名呈现出来的七个故事。诗集《拒绝所有的岸：瞭望员马克洛尔集》中有很多都是以散文诗体讲述马克洛尔的漂泊和命运，也随处可见与马克洛尔这个名字总是联系在一起的热带的消逝的美景、湿热的时间、不幸的航行、荒唐的工作……

    短篇集《海洋与大地的故事》虽然只有最后一篇写到马克洛尔在贾米尔——已故朋友的儿子，共同相处中让他第一次反思自己流浪的人生——走后的生活，但其他的每一篇中出现的人物，圣人、渔夫、将军、犯人……都像是马克洛尔的变体，这些人、这些故事都是边缘的。在第一篇穆蒂斯本人的监狱纪事中，他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写下这些事情，因为没有经历的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他们无法理解死亡的恐惧如何掐住我们的咽喉，他们无法想象苦痛以何种方式笼罩着我们的生活，他们也不会明白我们的命运如何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那么又为什么要写呢？ 也许，书写它们本身就是最大的意义。

    除了思想的深度和内容的动人，穆蒂斯作为诗人值得称道的还有他的语言。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诗人帕斯这么评价他的语言：“穆蒂斯是西班牙语里最罕见的那一类诗人：丰盈却不炫耀或滥用。有着说出一切的需求和懂得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理智。热爱词语，也在词语面前绝望……”这种语言的丰盈和对词语的绝望在他的诗歌中尤其清晰，其中关于诗歌和语言的篇目一再地表达着他内心的这种矛盾：“诗必须，兰波曾说，/栖居在寂静里，/那已是唯一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