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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3年07月05日 星期三

    “不仅在中国,就是在全世界,也是无法再找到第二个钱锺书”

    李克曼四十年前对钱锺书的评价

    范旭仑 《 中华读书报 》( 2023年07月05日   19 版)

        《世界报·图书周刊》所刊《中文迷》

        钱先生笔译李克曼语

        钱锺书。图片:央视网

        李克曼。摄影:约翰娜·德·泰西耶。图片:俄亥俄州立大学

        钱先生节钞李克曼文章

        布尔古瓦出版社1997版法译《围城》

        西蒙·莱斯(Simon Leys,1935-2014)是皮埃尔·里克曼斯的笔名,中文名李克曼,比利时人,学者、作家、政论家,小钱锺书二十五岁。

        1983年6月10日,法国《世界报·图书周刊》刊登佩罗布(Alain Peyraube)和灿德(Nicole Zand)对李克曼的长篇访问记《中文迷:访谈李克曼》(Fou de chinois: Rencontre avec Pierre Rickmans, alias Simon Leys)。李克曼谈到巴金算不得语言艺术家,提他当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爱之适以害之(Quand on pense aux suggestions qui ont été émises pour lui décerner le prix Nobel, c’estquandmême le pavédel’ours)。

        访问者遂询中国作家何人堪得诺贝尔文学奖,李克曼答:

        Qian Zhongshu. Que n’a-t-ondonnéla légion d’honneuràQian Zhongshu? Lui, c’est unécriv⁃ain de génie. Il a peu produit, du point de vue littéraire, mais sonœuvre est d’une qualité exception⁃nelle. Sa connaissance de la littéra⁃ture chinoise, du patrimoine occiden⁃tal, de la littérature universelle, est prodigieuse. Qian Zhongshu n’a pas son pareil aujourd’hui en Chine et même dans le monde.

        钱先生笔译(栾贵明《小说逸语》第八章影印)这段话如下:

        法国《世界报》六月十日,比利时作家西蒙·莱斯:“钱锺书,难道我们就不能授予钱锺书荣誉勋章吗? 他是一位天才的作家。从文学的观点看,他的作品不很多,但质量是非常高的。他对中国文学、西方文学乃至世界文学的知识,都是令人吃惊的。今天,不仅在中国,就是在全世界,也是无法再找到第二个钱锺书。”

        李克曼的卓识明论,足与张申府(1893-1986)五十年前在《大公报·世界思潮》周刊(1932年10月15日,《民族自救的一方案》)的标举——“默存名锺书,乃是现在清华最特出的天才,简直可以说,多分在现在全中国人中,天分学力,也再没有一个能赶得上他的。因为默存的才力学力实在是绝对地罕有”——后先照映。

        不知是不是缘于李克曼推挹之力,第二年,法国政府要为钱先生颁授勋章。钱先生1985年4月16日于致梅益(1914-2003)函中云:“去年法大使馆通过本院外事局通知我说,法国政府要给我勋章,理由是‘对中法文化交流的贡献’;我因自忖并无这方面的贡献,不敢冒牌,请外事局代我坚辞了。”(潘小松《钱锺书先生轶闻》引,载《记钱锺书先生》)亦见诸1984年1月26日与李国强(1946-2020)帖、1985年5月3日复张隆溪简。

        1983年12月5日李克曼于法国《解放报》发表《北京之秋》(Bel au⁃tomne àPékin),评杨绛《干校六记》,称钱先生为“名满天下的学者、文学史家和小说家——可以不夸张地称之为天才的智者”(savant, his⁃torien de la littérature et romancier de réputation mondiale — un esprit que, sans aucune hyperbole, on peut qualifier de génial)。英文本刊于1984年1月23日的《新共和》杂志,此语作“大学者和作家,可以说是我们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思想家之一”(a famous scholar and writer,argu⁃ably one ofthe greatest minds ofour age)。1989年又作为导言,用于白杰明(Geremie Barmé)编译的《迷失在人群中》(Lost in the Crowd,译自《干校六记》《丙午丁未年纪事》,中文书名“陆沉”为钱先生题署)。

        访问李克曼的佩罗布在1987年2月13日《世界报》发表《钱锺书出 现在法 国 人面前》 (Qian Zhongshu révéléaux Français),评介巴黎新出版的钱先生文论选译本《诗学五论》和《围城》译本(曾经李克曼审阅)。《读书》1987年5月号刊登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吴岳添的简介:“2月13日,《世界报》以《钱锺书出现在法国人面前》为题,发表了阿兰·佩罗博的评论。

        他说一位伟大的中国作家刚刚出现在法国公众面前:钱锺书……汉学家对钱锺书早有了解。1983年6月10日,西蒙·莱斯曾在《世界报》上撰文认为,如果把诺贝尔文学奖金授予中国作家的话,只有钱锺书才能当之无愧,因为‘他是一位天才的作家……他的作品具有异乎寻常的才华。’”

        中国文学杂志社的燕汉生在《钱锺书的作品在法国》(《编译参考》1987年6月号)中写道:“法国学者阿兰·佩罗博上在1987年2月13日《世界报》上撰文《钱锺书出现在法国面前》……法国汉学界早已熟知钱先生。西蒙·莱斯在1983年就断言,如果给中国作家颁发诺贝尔文学奖,只有钱锺书当之无愧,因为他是一位天才作家,其著作品位极高。”

        暨南大学的刘新粦亦发表《法国学者论钱锺书》(《随笔》1987年9月号):“最近从法国《世界报》上读到阿兰·佩罗伯《钱锺书的被发现》,摘译如下:汉学家们很久以前就知道钱,而且西蒙·莱斯在1983年就曾经评价说:如果人们想把诺贝尔奖金颁发给一位中国作家的话,只有钱锺书配得到这个荣誉,因为‘他是一位天才作家……他的作品的质量非同一般’。”

        《世界文学》1987年6月号登载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谭立德亦据佩罗布文而作的《钱锺书作品在法国翻译出版》。

        《光明日报》1987年2月21日最先发表“记者贾斌报道”的百字消息《钱锺书作品法译本在巴黎出版》,文中说,“法国还为此专门发表了评论文章”云云。《人民日报》1987年2月28日未署名的“本报讯”《钱锺书的一些作品被译成法文》中写道:“著名汉学家西蒙·莱斯认为,钱锺书是当今中国乃至世界少有的天才作家。《世界报》前天为上述两书的法译本出版发表长篇评论”云云。

        钱先生于1987年8月30日报李国强书:“今春法译《围城》及《诗学五论》出版,反应颇佳,《世界报》等评论想必詧及。”

        过了几年,张隆溪《游刃于语言游戏中的钱锺书》(《当代》1991年10月号)云:“汉学家李克曼在法国《世界报》上说,钱锺书‘对中国文学、西方传统和世界文学都有深广的了解。钱锺书在今日的中国,甚至在全世界都是无人可以相比的。’

        见1983年6月10日《世界报》。”《怀念钱锺书先生》(《万象》1999年5月号)重述作“汉学家李克曼曾在1983年6月10日的法国《世界报》上撰文”云云,则表示作者光看到得诸钱先生录副或复制的钱锺书云云那一节。

        2014年8月汪荣祖又于《槐聚心史》第六章云:“法国《世界报》上刊载比利士汉学家西蒙雷盛赞钱锺书之词,有云:‘钱锺书是何方神圣?他是一个天才作家,他创作虽不多,但以文学观点视之,其作品具有特异的气质。他对中国文学、西方文学,以及世界文学的知识极其精博。钱锺书今日在中国、在世界上,都无与伦比。’西蒙雷之言,两岸皆有中译本,传诵一时。钱锺书见到后于1983年8月29日来函说,徒‘招嫉嫌耳,英美谚云:Better tobe envied than pitied,要之两者皆不好受。一笑’。”

        笑是人面上的电光,欣欣然耀得衷怀开朗。钱先生书面提到李克曼此论,眼下还见到1983年8月22日复夏志清(1921-2013)书(夏志清《追念钱锺书先生》,《书城》1999年5月号):“Simon Leys道弟语,复查得见Le Monde, 10Juin 1983,p.15。”《世界报》1978年10月20日所刊帕特里斯·法瓦(Patrice Fava)语“钱锺书为二十世纪最重要和极创辟的作家之一”(Ch’ien Chung-shu est un des plus impor⁃tants et plus originaux écrivains du XXe siècle),则于钱先生翰墨中屡见不一见。

        1970年,李克曼应柳存仁(1917-2009)之邀,自香港至澳大利亚国立大学任教,翌年收张典姊(Anita Dien-tze Low,1943-2012)为弟子。张典姊的硕士论文《钱锺书的文学创作》(The Literary Creation ofCh’ien Chung-shu)1973年3月完成,很可能是世界上第一篇研究钱先生的研究生论文。张典姊很可能是世界上第一个搜访钱先生作品和探究钱先生生平的人。李克曼1971年致函任教于牛津大学的杜德桥(Glen Dudbridge,1938-2017),寻觅钱先生牛津踪迹;张典姊摘引杜德桥复函于论文末(今为杨季康照搬于《钱锺书英文文集》)。张典姊又据杜德桥提示,咨询在加拿大纽芬兰纪念大学教书的钱先生牛津同学斯图尔特(Donald Duncan Stuart,南非人,杨季康误忆作英人,生年死年不详)。斯图尔特1971年9月25日回信讲述对钱先生的记忆(亦见附于张文末),并赠以钱先生1938年3月12日复书景本,张典姊影印于文末,今为《钱锺书英文文集》辑入。

        在钱先生手稿里看见三处涉及李克曼:“T. L. S.,25April1975”笔记节钞詹纳(William Jenner)评李克曼新书《中国的影子》,“Encounter,April1979”笔记札录李克曼三书之名,“Encounter,Nov.1980”笔记采撷李克曼文章。白杰明亦曾在2018年6月28日《纽约书评》刊文,提及钱先生击赏李克曼文章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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